但到了京城就不一樣。
雖說只是到京城來碰碰運氣,王小石其實並沒想到,在京城此等粗綜複雜的環境中,一個並無門路的人要想出頭居然會是這麼艱難的一件事。
京城裡是不能隨便靠著殺人來揚名的。
這裡並不只是遵從武林規矩。
一個看起來沒什麼本事甚至很普通的人,背後都可能掛著長長一串的背景,就像九幽神君的某廢柴徒弟,實際上是權相傅宗書的小舅子一樣。
在這裡殺人,被殺的人背後的勢力會來找麻煩,以朱月明為首的刑部勢力會找上門來,宮廷供奉的高手都不是省油的燈,甚至還有四大名捕所在的六扇門會來評判公允。
至於無時無刻不在爭鬥的金風細雨樓和六分半堂,那是另外一回事。
兩方都有朝堂中的勢力支撐,現在正是京城裡吃俸祿的大爺們想看到汴京只剩下一個聲音的時候,自然由著他們鬥。
何況這些武林人士鬥完了精力,自然也就沒有這個去做什麼俠以武犯禁,把劍指向他們這些個官員腦袋的事情的想法了。
這些都與現在還未遇上蘇夢枕的王小石和白愁飛沒有關係。
京城裡的開銷是很大的。
雖然不像是現代生活在北上廣深的生活成本,但這兩位本事人現在都被京城所排斥,更加上白愁飛心高氣傲,絕不肯低頭
,他們抵達京城後很快用完了銀兩,現在只能找一份養活自己的工作。
白愁飛的字畫不錯,可以換錢。
王小石給人接骨療傷的本事也不錯,同樣可以換錢。
等他從回春堂的藥局東主這裡領到了今日的工錢,便去頂替白愁飛的位置替他叫賣,讓白愁飛能有一點在旁繪畫補充貨源的時間。
他就是在這個時候遇到的戚尋。
當然準確的來說他也不知道眼前姑娘的名字。
對方的打扮有些奇怪。
她身上的白衣藍紗看起來還有點像是中原的衣著,身上卻帶著嶺南侗族的銀飾。
在她鬢邊垂著兩縷頭髮並不是黑色,而是銀白色,這兩縷白髮間編織著淺藍色的布條,剩下的頭髮間則混著一縷墨藍色,其間佩戴的銀制髮飾帶著一種奇異的宗教風味。
王小石努力讓自己的目光不要顯得太過失禮,從她勾勒了兩道藏藍色紋路的眼下挪了開來。
他必須承認,即便有這兩道怪異的彷彿海浪的紋路,那依然是一張極其好看的臉,甚至因為這種特殊的打扮,而有了一種彷彿邪性神性兼具的美感。
好看的人穿什麼大概都是好看的。
直到她伸手去拿攤子上的書畫的時候,王小石才留意到,在她的手腕上並不是個銀制手環,而分明是兩條銀蛇。
判斷蛇有沒有毒這種事情,王小石還是有這個本事的。
他當即反應過來,這隻看起來弱質纖纖,白皙如玉的手上纏繞著的,正是兩條有見血封喉劇毒的蛇。
苗疆!
這是王小石的第一反應。
但她和苗疆又有些不太一樣。
她身上帶著一股子奇怪的水汽,彷彿凝結在了她的面容和衣衫首飾之上,說是居處在山林之中的苗疆姑娘,反而更像是生活在水上。
「小哥,我跟你打聽個事。」
站在攤前的姑娘開口就是一口讓人覺得腔調有點怪異的聲音,也將王小石胡思亂想的心思給拉了回來。
他將警戒的目光從那兩條看起來隨時都會朝人啃噬過來的蛇,轉移到戚尋的手上。
看著手而不是臉自然是因為在她的手上拿著一枚銀錁子,以及一張畫作。
王小石是個奇葩。
他可以在長到二十二三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