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戚姑娘想的是?」祝玉妍問道。
「你看宋閥如何?」戚尋目光凝定地落在這與她正對而坐的女子的臉上,祝玉妍原本想出口的從南往北打不易的說法先吞嚥了回去。
「我知道對諸位來說的顧慮。」
戚尋一邊說一邊將桌面上的五個茶盞排了開來。
以祝玉妍所見,這五個位置分別指代的是如今的長安北周,相州尉遲迥,江陵西梁,建康南陳以及嶺南宋閥。
「西梁大可不管,前陣子我讓獨孤閥以交易籌碼為由往西梁走過一趟,前有侯景之亂,後有南陳以吳明徹領軍水漫江陵,西梁蕭氏固然能保住如今的皇室尊榮,卻也至多不過是個牆頭草而已。」
祝玉妍回了個「不錯」,便看到戚尋漫不經心地挑起了這左下角的茶盞,毫不猶豫地拎起在一邊摔碎了。
摔……碎……了……
席應的後背又有點發涼了。
但想到當老大的是這種做派,他說不準還能躺贏,按照這種方式說來他是不應該感覺到恐懼的才對。
可想歸這麼想,真看到眼前這一幕,席應又不得不感慨,祝玉妍這人的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好。
她居然在杯子被摔碎的時候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
「然後說說南陳,」戚尋將手壓在了放在東側居中的那個茶杯上,「南陳北伐之心不死,吳明徹又被我們送回,若是此時能給他們一個絕好的進攻機會,他們是必然要去試一試的,但這試一試到底是真能搶下江淮跳板,一雪前恥,還是進一步僵持消耗國力,這可不是已到末年的陳頊可以決斷的事情。」
這次她倒是沒將這個茶杯丟出去摔了,可以席應所見,她將這隻杯子往上推出了一步,像是指代著南陳北伐之舉的動作裡,分明另有一種潛藏的鋒銳。
「進攻機會何在?要知道吳明徹畢竟是個敗將,能重回故土不代表他還能有被重新啟用,甚至是重用的機會。」祝玉妍問道。
戚尋笑道:「比如這樣的機會。」
下一刻祝玉妍便看到戚尋翻掌而下,一把拍碎了指代長安城的這一處杯子,又將相州的那個推向了西邊,正是劍指長安之意。
被拍碎的杯盞殘片混在一處,祝玉妍透過這些殘片看
到的倒不是這長安城化作斷壁殘垣,而正是在戚尋的一步步行動中彼此各有損失又各自絞殺在了一處的狀態。
「尉遲迥身邊有我的人。」
祝玉妍愣了愣,又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實在不必為此覺得有什麼意外才是。
她若不是處處謀劃得當,如何膽敢以一個此前甚至未曾在江湖上走動之人的身份,直接試圖攥取魔門聖君的位置。
「若是了空禪師那邊不曾失手的話,和氏璧這件表徵天下歸屬的信物,應當也能落在我的手裡。」
「此外……」
祝玉妍覺得戚尋其實已經可以不必再說了。
大爭之世,沒有誰是能非要穩操勝券了才開始動手的,大多數的時候下時機是實在不等人的。
現在宋缺人在長安的亂局之中是不錯,但以他這與各方勢力都沒什麼牽扯,至多不過是要與霸刀一斗的身份,實在是再容易脫身也沒有的,而宋閥,的確是戚尋放出來的五個杯子中目前看起來最安全的那一個。
宋缺也顯然並不只是靠著長得好能吃軟飯而已。
由宋悲風建立的宋家軍,雖然此前未有出山,但其在退隱嶺南之前的戰鬥力絕不容小視,光從宋缺這位宋閥少主所展現出的精氣神,便已經足夠讓人窺見宋閥的面貌,再若加上佔據了天時地利的境遇……
祝玉妍有種奇怪的預感,她雖然跟向雨田那個傢伙打交道的不多,卻也覺得,倘若對方得知尤鳥倦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