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意識到這一點除了讓雄娘子倍感糟心之外, 屬實是沒有一點用處。
能到凝氣成冰,寒意破體的地步,更在她一步步穩定地行來只覺可怕的壓力,而全無讓人察覺到她內息運轉的徵兆, 這是何等可怕的實力!
便是跟水母陰姬只怕也不差多少了。
短短四年, 只是四年而已!
當年只有輕功可堪稱讚, 或許在出手的果決上也異於常人的女孩子,現在竟然已經足以成為一方武林巨擘。
更讓雄娘子脊背生寒的是,她說的不是當年冒犯神水宮的人, 而是他的名號!
可當年水母陰姬是並沒有叫破他的身份的, 畢竟水母陰姬怎麼會讓自己的弟子知道她當年名義上是殺了雄娘子, 實際上卻是將他留了下來。
誰又會想到, 和君子劍黃魯直一道,在擁翠山莊中做個門客的居然會是他。
這麼多年的潛藏間,雄娘子對自己的易容水平已經有了一種近乎本能的信賴。
那麼戚尋到底是從何處得知他的身份的?
可在他極力讓自己避開又不得不直面的那雙眼睛裡,那種清明到了冷寂的神情,足以讓一個哪怕跟她並不熟悉的人都從中看出——
她什麼都知道……
「很奇怪嗎?」戚尋慢條斯理地拔出了金虹劍,指向了雄娘子的方向,幾乎結冰的溫度絲毫也沒有因為這把劍上那種明麗到瀲灩的反光,而有任何升溫的徵兆,只讓人感覺到隨時會席捲而來的劍氣。
「我不僅知道你就是雄娘子,還知道你是小靜的父親,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所以——」
戚尋抬了抬下顎,露出一種越發不加掩飾的嫌惡和殺機,「你為什麼還活著?」
「你又為什麼要包庇這樣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人渣敗類?」在這第二個質問中戚尋手中的薄劍已經轉而指向了黃魯直的方向。
無論是雄娘子還是黃魯直都沒有意識到,戚尋的兩句質問像是帶著一種特殊的韻律,讓兩人原本可以分散奔逃或是舉劍反抗,現在卻只是下意識地在回答她的問題。
黃魯直想都不想給出的,正是這多年間他不斷用來說服自己、說服雄娘子也試圖用來說服可能會對他們發出質問之人的答案,「他已經改過了。」
「這麼多年來他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就連他唯一的女兒在這四年中也一次都沒能跟他見到面,我可以拿自己的人格擔保,他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真正老實守法的人——」
「笑話,你有什麼人格!」戚尋冷笑,「眼看著被採花賊害死之人的家人無處報仇的人格,自覺自己盡到了做
朋友的職責實則是在縱容他逍遙法外的人格?」
在這件事上水母陰姬當然也做得有讓人詬病之處,但她到底是個受害者,可黃魯直又不跟雄娘子有一個女兒!還要礙於女兒的情況不殺這個早該死了的父親。
「你知道什麼……」黃魯直還想辯駁,卻聽到戚尋又一次打斷了他的話。
「你說的不錯,我不知道,我也不必知道你這種偽君子在想什麼,畢竟這也不是什麼正常人會想到的。你既然非要覺得雄娘子無罪,只要這些年間所謂的睡不好覺就是對他而言最大的處罰了,可見有人要找雄娘子報仇你也是必然要用這樣的歪理來阻攔對方的。」
「若是這個試圖找他報仇的人武功不如你,你只怕還真能將他攔下來,可你憑什麼替別人做這種慷慨的決定!」
戚尋步步緊逼的追問之中,那種源自九層明玉功急遽霜凍的寒意,甚至讓黃魯直的眼簾都沉重了起來。
他這會兒終於覺察到這種異常了。
他的眼前好像忽然與周遭隔絕著一重霧氣,像是被一種無形的東西困鎖在了原地,那是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