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尋的臉上出現了一點更重的茫然。
但邀月又旋即看到她的眉心往下壓了壓,像是露出了幾分風雨欲來的不悅, 在這種直覺的反應之中她問道:「守靈人何在?」
但她這話剛出口自己又先頓住了, 像是完全沒反應過來自己為何會說出「守靈人」三字。
「抱歉, 」她衝著邀月抿唇露出了個笑容,歉然說道:「我不是在怪責你,我自己都忘記守靈人是什麼東西了,既然你說是救下我,我該感謝你才是。」
言者故意,聽者有意。
邀月對存在守靈人這個說法深信不疑。
她如今在三湘境內,小魚兒與花無缺為三湘盟主鐵無雙之事才滯留此地,而三湘之地同樣是神水宮的南部大本營的所在。
若是那位白髮青年並非是盜取了神水宮宮主的冰棺遺體,而是因為隨著時日推移,她身上出現了內力外洩的情況,決定返回神水宮舊址尋找什麼破解之法,是完全說得通的。
而若非是以守靈人身份自居,以她所見溫絲卷的氣度和武功,加上看起來有操縱人為己方傀儡之用的手段,絕不應該在江湖上沒有一點名頭才對。
只有是隱居世外的守墓之人,才會有這樣的狀態。
這便都解釋清楚了。
「不知道閣下如何稱呼?」戚尋忽然又問,打斷了她的沉思。
邀月剛想報出自己的真名,卻陡然反應過來她現在還頂著那個銅麵人的面具,而戚尋現在處在失憶的狀態,誰知道她會不會一時不慎被江小魚騙得說出了什麼話來,所以她顯然並不適合說出自己實際的身份。
「喚我銅先生就行。」邀月回答道。
聽到戚尋沒問緊跟著問出為何明玉功會出現在她身上,邀月不由鬆了一口氣。又陡然想到戚尋此刻這個失憶的狀態,或許讓她還未意識到這一點。
邀月一邊糾結著到底要不要讓戚尋見到守靈人,一邊領著她出了房門。
一個長時間冰封的人應該吃點什麼,又應該按照何種方式來循序漸進地恢復,邀月顯然對此沒有經驗,被邀月找來相詢的憐星也沒有這樣的經驗。
「姐姐,你確定她當真是那一位神水宮宮主?」以木夫人為名,頂著個木頭面具的憐星問道。
她覺得此事說起來實在是有些超出了她的預料。
先前邀月只是說自己想嘗試一下能否從戚尋身上得到明玉功第九層的線索,憐星尚且沒覺得有何不妥。
可當一個死人忽然成了活人的時候,這個問題就沒那麼簡單了。
何況,憐星並不像是邀月一樣有這樣多的執念。
她總有種奇怪的感覺,讓她的武功限制不得寸進的,更多還是天賦上的限制,而讓邀月困守明玉功第八層巔峰的緣由,卻是因為自從江楓和花月奴的事情出了之後,邀月便再不能保持一種心境上的平和。
她們已經從一種隔絕世外的心境變成了凡人,二十年間持續發酵的愛恨情仇讓她們再不能心若空明。
明玉功是何等需要人心神守一絕無雜唸的武功,憐星縱然並非是這功法的創始人,作為起碼修煉到了第八層的天資縱橫之輩,她總還是有些發言權的。
而在此等情形下,這所謂的另一種武功心法,當真就能助力於突破嗎?
憐星不覺得這就是一條必然能夠實現的路。
但顯然,當邀月已經形成了某種認知的時候,她是絕不容許別人挑戰自己的權威的,憐星就是清楚明白地看到了這一點,才只是問詢戚尋的身份,而沒問到底是否真的可行。
「是與不是總是會很快有定論的。」邀月回道。
她並不覺得自己要問出這樣的答案會是個很不容易的事情。
起碼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