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如何達成這個目標——
曲無容聽到的便是第二日戚尋走出了船艙,和這位駕船的船伕搭起了話,問起的自然是黃河兩岸的賞景之處。
雲從龍來前自然是有做過功課的,算起來也並非對黃河流域一無所知。
可架不住戚尋這個人想打聽訊息的時候乾脆來了一出模糊攻擊。
她從出發之時的濟南府說到了開封,又說到了古都洛陽,以及聊城、三門峽,在雲從龍絞盡腦汁想著自己看過的那些個資料中,她又忽然話鋒一轉提到了銅陵。
若是雲從龍當真是個行船於黃河水上的船伕,這個時候的第一反應應當是,這並非是黃河途徑之處,而是長江。
然而本能反應顯然要更占上風的雲總瓢把子的反應是,這個我熟!
「……」話說到一半意識到自己被人帶到了坑裡去的雲從龍表情一僵。
這事要怪就怪他實在是對南邊如數家珍。
在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後,雲從龍看向對方的目光便不免有些複雜了。
「雲幫主替我當了一回船伕,這話說出只怕江湖上的人還不會相信。」戚尋神色鎮定地叫破了雲從龍的身份。
「您不必這麼緊張,我無意打擾雲幫主來此地要做的事情,不過是恰好需要一個船伕送我往華山一行,快網張三又替我挑出了當時身在濟南渡口水性最好的人而已。」
聽到快網張三的名號,雲從龍緊繃的神情微微一緩,「原來是他,我一向覺得能在水上與我的本事相提並論的,只怕只有三個人。快網張三,鳳尾幫武維揚,和那個海上獨行盜向天飛。」
「但他們大約都沒有雲幫主在水中潛伏的本事。」戚尋提到這點,果然看到雲從龍那張遍佈水鏽的臉上,浮現出了一點笑意。
一個人若是某種本事到了天下第一,還不為自己感到驕傲的話,大約也不太可能。
不過即便如此,雲從龍也並未對這個船客放鬆警惕,直到他聽到了戚尋的下一句話,「家師水母陰姬也曾經與我提到過雲幫主,神水宮位處衡陽,北上便入長江,我此番出宮行走趕巧走了一段長江水道,可惜沒能遇到神龍幫的人,如今在此地見到倒也是一種緣分。」
「不過雲幫主,恕我直言,我聽聞水上勢力之間有各自互不侵擾的規矩,而在南邊神龍幫和鳳尾幫的爭鬥即便是我這種初出江湖的後輩都略有聽聞,雲幫主此番離開神龍幫水寨,跑到黃河之上,只怕不是什麼明智的決斷。」
聽到戚尋自陳出自神水宮,雲從龍徹底緩和了面色。
她在說到神水宮三字的時候是在說真話還是假話,以雲從龍這個老江湖的眼力不會看不出來。比這種氣勢篤定、儀態不凡的樣子更加鮮明的無疑是提到門派之時的自豪感。
這種東西裝是裝不出來的。
「非常時候還是要行非常之事。」他又補充了一句回答了戚尋的後半句話。
雲從龍能收攏手下幫眾,自然有一套自己的處事邏輯。
他也一向沒有什麼藏著掖著的心思,又問了問戚尋的名號,彼此之間算是有了個稱呼的方式後,坦然地說道,「不瞞戚少宮主,你當日在渡口找上我的時候,看到你帶著的三個姑娘都受制於你,我其實是將你當成我正在追蹤的人販子的一夥的。」
戚尋猜到了,在渡口的時候便發覺雲從龍看向她的目光有異。
「幸虧我直言了自己要往華山去,否則在水上倒是雲幫主的地盤。若是不明不白地打了起來,只怕是要傷了和氣了。」
雲從龍點頭應了句,「此外大概還有一個理由。當日在長江上為我們攔截的那艘運人的船,船上的姑娘我們也大致問過來歷了,多是被以招工的名義拐走的,大多出身不高,這樣的人就算被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