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嘍哈利——」
「梅林啊,你看他們竟然還在睡!」
窗簾嘩啦一聲被拉開了,刺目的光線穿透進來,照出了前方兩位眉飛色舞的年輕巫師。
「哦,是你們啊。」
辨認出韋斯萊家的雙胞胎兄弟,哈利鬆了口氣,拿起床頭的眼鏡架在鼻樑上。邊上同樣驚醒的羅恩也迷迷糊糊往那邊瞅了一眼,嘴裡嘟嘟囔囔出了一些不好的詞彙。
「哎喲喲,我們的小羅恩長大啦,知道罵髒話啦。」弗雷德抱起手臂,朝自己的兄弟擠眉弄眼,「我們要去告訴媽媽。」
「你記錯了,弗雷德,我們的小羅恩已經成年了,」喬治也笑著起鬨說,「媽媽不會管了。」
「不對不對,」弗雷德說,「開學當天還在睡懶覺的壞學生媽媽當然得管。」
「開學——哦不!」
羅恩痛苦地抓了抓頭髮,換好衣服和他們一起下樓,把一路的吵吵嚷嚷帶到餐廳。雙胞胎取笑他「上學都會忘記也不知道一天天在想什麼」,他則一臉鄙夷地反駁說他們「一天到晚正事不幹對角巷的店鋪都快倒閉了背後一屁股債還有心情來取笑別人」,雙方你來我往吵得不亦樂乎。
哈利打著哈欠坐上餐桌,赫敏正坐在他對面讀一本厚書;金妮無意識地撥動著咖啡勺,對著陽光底下亮閃閃的花瓶發呆。韋斯萊夫人正在煮一鍋豆子,她愛憐地撫了撫哈利頭頂桀驁不馴的頭髮,身後灶臺上的石鍋在咕咚咕咚的響。
吃過早飯臨出發的時候——哈利不乘坐霍格沃茨特快,他要先去魔法部——韋斯萊先生拉住了他,走到房子外新闢的龍舌蘭花園一角。
韋斯萊先生對著一片利劍般的龍舌蘭葉子沉默了一會兒,哈利看著他的側臉,目光透露出詢問。他們這個位置正對著韋斯萊夫人主持的餐廳,她顯然也看到了他們,然後就將窗簾一拉,擋住了其他湊過來的紅頭髮。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主張,哈利,但這次——最後這次會審,別再為西弗勒斯說話了好嗎?」
哈利嘴唇動了動,卻還是保持了安靜。
「西弗勒斯當然是鳳凰社最大的功臣,這一點毫無疑問。」韋斯萊先生面帶遲疑,「但你也要考慮一下你自己,哈利,你首先是格蘭芬多的人,鳳凰社是格蘭芬多的心血,無數雙眼睛在看著你,你該為自己考慮、同時也是為我們考慮。」
「我不明白,為什麼——」
「政治從來都是個立場遊戲,甚至和正義無關。」他輕輕搖了搖頭,那雙和金妮分外相似的眼中流淌出複雜的情緒,「左右搖擺是這場遊戲中最大的忌諱,即便馬爾福那樣有錢有勢的家族也討不到兩頭好處,這裡面從來不存在任何中間立場,如果有也只是時候未到。」
此時韋斯萊先生像一位父親那樣,觸動了哈利心中某個缺失已久的位置,鎖住了他喉嚨中反駁的話。
「部裡一定找你問過了關於馬爾福莊園的處置。」韋斯萊先生又說。
「前幾天的事,」哈利想了想,不確定地問,「……他們為這件事也找過其他人?」
「一片區域的產權是確定的,哪裡需要那麼多程式?」韋斯萊先生語重心長地說,「之所以這樣做唯一的原因就是它背後牽動了許多人的立場,以及利益。馬爾福莊園每年繳納的稅費是很多人的錢袋子,不僅有人覬覦,更有人忌憚,他們會為此爭鬥不休;但最嚴重的情況是馬爾福不再回來,那會成為對英國政治界的嚴厲指控,便宜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你明白嗎?」
「因為他是打敗伏地魔的功臣?但是斯內普……」
「當然也因為這個。」韋斯萊先生笑了笑,「你不用為西弗勒斯操心,他是斯萊特林的一面旗幟,而且有馬爾福的安排,他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