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和赫敏坐在最遠處,哈利沖赫敏點了點頭。重聽訪談時他們就在悄聲討論,眼下似乎達成了一致。
他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地開口:「他們已經發起了全面進攻,幾乎所有電臺都在對這個訪談轉播和評論,再這樣下去,伏地魔瓦解我們反抗意志的陰謀就要得逞——我們必須守住陣地。」
赫敏接著談了幾個應對措施,從吸納那些被伏地魔壓迫的新聞從業者,到建立鳳凰社自己的刊物和電臺,看樣子是鳳凰社商議幾天的結果。
「我們當然要發起反攻,」德拉科頭也不抬地說,「而且這場輿論戰,本來就『優勢在我』。」
哈利下意識地扭頭去看赫敏,也發現了她眼裡的驚訝。
德拉科拍了拍貝斯特,貝斯特不高興地叫了一聲,跳到了他肩膀上。他來到這圈沙發中間,前方壁爐中火光跳動,卻在天花板上高懸的水晶燈照耀下,只能在他背後投下極淺的影子。
他穿著那套挺闊修身的黑色西裝,無端讓這個場面顯得有幾分正式。有那麼一瞬間,哈利覺得自己成了一個搖擺不定的專案負責人,被數不清的提議困在會議桌前。
「沒那麼麻煩。」德拉科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儘管他仍沒有看他們,「最簡單的才最有效,事實永遠語言更具說服力——唯一的麻煩在於大部分人總是健忘的,所以時常提醒他們就好了。」
赫敏凝視著地毯上的花紋,若有所思。
「只需要一張紙,羅列上伏地魔回來之後所有遇難者的姓名,比任何宣傳說辭都管用。」德拉科看向肩膀上的這團薑黃色,微微皺眉,「但宣傳本身無法決定什麼,陷入輿論的拉鋸戰不僅對我們不利,而且會將這場原本對抗非正義的戰爭變成政治傾軋的泥坑,鳳凰社應該有更加積極的表現。」
「你的意思是?」
哈利忽然察覺到心裡冒出的一股怪異感——不是奇怪於他的提議,而是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奇怪的陌生感……像是頭一次面對這樣一個人。
「如果我是你的話,波特,」德拉科轉身,那雙淺色的灰眼睛在燈光的朗照下熠熠生輝,「我現在會全力準備一件事情——」
他停頓了一下,以示鄭重,「——起訴他。」
「什麼?!」哈利驚駭地差點咬到舌頭。
「可見你們全然沒有考慮過。」德拉科視線掃過雙目圓睜的兩人,「既然他想做魔法文明的領袖,建立起屬於他的秩序,那就用秩序對付『秩序』……他殺害了你父母,還敢這樣堂而皇之的出現,魔法部和威森加摩的工作未免過得太輕鬆了。」
「起訴……管用嗎?」
「不會吧,波特,」佈雷司翹腿坐在茶几上,一臉驚奇地看著他們,「你連威森加摩的起訴程式都不知道?」
「不需要走程式,也走不到那一步。」德拉科說,「他絕對不會同你法庭對峙,獨`裁`者絕對不會容許自己的威嚴被冒犯,這是他必須做出的姿態。但同樣也是我們必須表露的態度,又或者……」他微微一笑,似乎想到了一樁高興的事,「又或者,你們也可以去威森加摩起訴我。」
「喂喂,」佈雷司哆嗦了一下,「你企圖用這個冷笑話凍死我們嗎,德拉科?」
「我是在認真為你們考慮。」德拉科眨了眨眼睛,把肩膀上不停蹭他脖子的貝斯特提了下來,「你不知道自己越來越沉了嗎,貝斯特?」
「嗷嗷嗷——」貝斯特虛踢著四條腿表示抗議。
哈利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忽然意識到了自己那股奇怪感覺的緣由:馬爾福的確完全不一樣了。
不是說他形貌上的變化,而是他整個人氣質與幾天前相比,儼然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原先無論他舉止神態表現得如何溫和,他還是能感知到背後隱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