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佈雷司扎比尼,」她繼續說,也同時是在對其他人解釋,「我原本還好奇是什麼力量能夠驅使一貫中立的扎比尼跳進戰爭的泥坑,現在看來,你其實是走到了風口之前,提前向所有人展現出一個不那麼陰沉狡詐、咄咄逼人的斯萊特林正面形象。」
「正面?哈,」佈雷司嗤之以鼻,「斯萊特林還有正面形象麼?」
「你們不需要完美的正面形象,」溫德林說,「你們只需要看上去比之前溫和,最關鍵的是——」
她從那疊紙中抽出一張,上面的日期新鮮無比,赫然是今晨《預言家日報》的頭版頭條:《鳳凰的陰影——七問部長斯克林傑》,「——你們能讓鳳凰社與你們共沉淪。」
「人們懼怕獨`裁者的實質是怕他們失去了選擇的自由,於是你們順水推舟,乾脆將自己的敵人塑造成另一個極端——歷史,就是你們挑好的諾曼第。」
她又抽出第二張紙,那是今天的《巫師週刊》摘文:《走進「123」威爾特郡大爆炸:誰來拯救我們失落的歷史?》。
「別一口一個你們,溫德林,我和他們不熟。」佈雷司一片靜悄悄中開口,「你覺得自己很聰明?」
將手中報紙一撂,他拍了拍袖子上不存在的灰,站起身來,「多出去走走,親愛的朋友們,只待在屋子裡容易學傻。」
他輕蔑地掃了一眼圍坐成圈的純血拉文克勞們,果斷離開了這座拉文克勞高塔。
城堡上空的風聲愈發淒切了,他撩撥開自己的衣領,晃晃悠悠地往地窖走去。
——自以為是的蠢貨。
他在心底不屑地評價道,神秘人製造的死亡與傷痛豈能憑藉三言兩語抹消?鳳凰社好的不學,偏偏學他玩神秘主義的那一套,把本可以堂堂正正的自由抗爭變成了黨同伐異的派系鬥爭,非要推什麼「救世主」……現在倒是熱鬧了,敵人維護「歷史」的大棒這麼一揮舞,鳳凰社在霍格沃茨的幾次行動反倒變成了妄圖染指教育界的幕後「陰影」。
而且在反抗權威上,「救世主」與「神秘人」有什麼實質區別麼?
可笑拉文克勞居然真的吃這一套,他們當然無所謂,因為他們根本不會對於過去的幾個月裡麻種巫師遭到的迫害感同身受,甚至還會以歷史文化的保護者自居,站在所謂的高處指責鳳凰社的行動「太過暴力」,不會「講究方式」。
希望這類人只是少數……
行走在廊燈的陰影裡,佈雷司忍不住嘆息,他目前的清醒全都來自於德拉科之前的提點,他知道那樣深徹見骨的認識不光是理智思考的結果,背後一定藏著刻骨銘心的傷痛。
他能察覺到德拉科目前的精神狀態極其不穩定,昨天面對他時就像面對一堵滿是裂縫的堤壩,似乎下一秒洪水就會沖毀堤壩,肆虐橫流。
想必馬爾福莊園的那場爆炸也出乎了他的意料,依照那次交談他隱約透露的計劃,絕不是這樣激進——整個英國魔法界局勢演變成現在這樣,不需要一場速勝帶來的和平。那種和平只會成為一塊骯髒的遮羞布,遮住那些沒有滿足的野心、比以往更強烈的仇恨和沒有熄滅的黑魔法爭端。
路過三樓校長辦公室門前的雕像時,他側目投去鬱悶的一瞥,事情鬧成現在這樣,鄧布利多那套「用神秘對抗神秘」的形式邏輯絕對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都什麼年代了,還指望把真相擋在大眾之外?
魔法雕像忠誠地守衛著霍格沃茨校長辦公室,但也僅僅只能守住這一條路。
經由壁爐進入霍格沃茨的現任魔法部長斯克林傑,正一臉凝重地坐在校長室內,徵詢鄧布利多關於目前局勢的建議。
「……無論亞克斯利是不是聽到提前聽到風聲,故意提前製造混亂掩護自己逃走,魔法部的淪陷都無法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