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德拉科微微一笑,身形驀地化作煙霧,重新出現在床尾,「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一個被阿佩普意志侵蝕了大半的靈魂?」
「說這話之前,」德拉科直起身子,拂去了襯衣領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你不先收斂一下自己滿身堪比攝魂怪的黑暗氣息?」
「你覺得我是來阻止你的?」
「你已經阻止我了。」
「我更願意稱之為挽救。」斗篷人輕蔑地瞥了他一眼,「把盧修斯的死歸咎於伏地魔,舉起復仇的大旗就能自欺欺人了?你現在十七歲而非七歲,卻還在被情緒左右。」
「是啊,」德拉科也冷笑一聲,「看樣子我在未來的許多年內都不會有任何長進了。」
「那是誰造成的?」
披著斗篷的德拉科指尖亮起一蓬碧綠的光芒,碧光順著他纖長的手指,緩緩沉入騶吾體內。他細緻地替騶吾梳理毛髮,而一向活潑的貝斯特卻毫無動靜,像一具毛茸茸的玩偶,沒有絲毫生機。
「你總是這樣,莽撞、衝動,從不周全考慮。」他出言責備,語氣卻緩和了不少,「如果你提前安置好貝斯特,它就不會被聖者抽乾魔力用來搜尋你,他們今天就不會找到『水仙花號』——就像你不計後果地啟用血脈那樣……你才是害死父親的罪魁禍首,你會不清楚?」
德拉科面無表情地盯著貝斯特,竟然一句都沒有反駁。
「其實你很清醒,清醒到必須選擇逃避才能擺脫那座意識宮殿。沒有盧修斯的力量幫你,沒有整個馬爾福的血脈力量為後盾,你要多久才能從阿佩普意志中掙脫出來?那是布萊克家族世代傳承的信仰迴響,多少布萊克血裔因它瘋狂……」他輕嘆道,「無知者無畏啊……「
輕飄飄的話音落房間裡,像是夢遊者無意識的呢喃。但德拉科知道,這間斯萊特林風格的臥室不是他幻想出的,而是位於現實中、霍格沃茨黑湖底、斯萊特林學院最底層的學生會主席的專屬休息室。
「多動動你的腦子,親愛的,別讓自己後悔。」未來的德拉科漫不經心地說著,但他本人似乎並不如何在意,「命運終究由當下決定。」
德拉科眼神閃了閃,眼瞳中的黑芒如潮水般褪去,留下一片空洞的沉寂。「你還能待多久?直到伏地魔恢復?」他像是完全從情緒中抽離出來了,又像是因為抽空的情緒而麻木,「他為什麼沒死,因為魂器?梅利弗倫到過那處巖洞,怎麼敢賭伏地魔知道後不會報復?那天莊園裡的人逃走了多少?」
「這麼有趣的問題,當然該你自己去找答案。」
「又是那套命運的藉口?」
「是,也不是。」
長凳上的人專注地安撫著貝斯特,沒人能從他平淡的面孔中看出什麼,「鄧布利多尚且順其自然,再怎麼也輪不到我。魔法原理我還能對你解釋,命運的感悟只有親歷者才能理解……好比龍語,只不過是巨龍靈魂中世代傳承的記憶,令龍語強大的是龍族對於宇宙規律的描述,而非一堆凝固的符號。」
在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之後,德拉科忽然問:「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
「你在想能不能殺掉我——可惜不能。」他側目看他,「除此之外,就是好奇我的治療魔法為什麼不被我身上的黑暗力量壓制——這個簡單,等你學會平衡你腦子裡打的不可開交的兩種意志就會了。」
「霍格沃茨快被包圍了。」他又透露了一個驚人的訊息,卻話鋒一轉,「每隔三天餵貝斯特一瓶補血劑,不需要其他治療——不用懷疑,我和你一樣討厭這段經歷,重複一遍過去不僅枯燥,而且這個世界有一位德拉科·馬爾福就夠了,不是麼?」
他說完就消失了,德拉科沒能感知到多餘的魔力波動,好像逆轉時空的魔法於他而言不比空氣中逸散的治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