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線裡帶了點飄忽,被細心的女巫捕捉到了,她伸長了脖子,關切地問道:「你不要緊吧?還要水嗎?」
「緩和劑有嗎?」黑魔法中存在相當多的連結巫師之間魔力乃至生命力的方法,但德拉科也懶得浪費氣力去解釋,他知道女巫不會同意。
「咳……」女巫不自在地咳了咳,棕色的眼瞳忽閃忽閃的,「你要找什麼?魔杖嗎?」
「在那邊陰屍堆裡。」德拉科抬手指了個方向。
「哦,瞭解。」女巫聳肩,舉起魔杖開始吟唱起咒語。
火牆忽的一下缺了一角,那個方向上被火焰「凍結」的陰屍立時有了反應,懾於空氣中的餘溫,它們在缺口處徘徊著,但對於血肉的渴望很快蓋過了天性,它們晃晃悠悠地擠了進來。
一道又一道火鏈鑽出了普洛斐忒的魔杖,以石盆為中心又圍了一個三層小圈。
她退回火鏈裡,撐著石盆低頭問德拉科:「現在呢?」
「沒有。」
「我可告訴你啊,我的魔力持續不了多久,」她警惕地說道,「那東西最好有用,否則——」
德拉科仍閉著眼睛,在他的「視野」中,一點星光正在緩緩放大。
普洛斐忒無奈地嘆了口氣,湖心島本就被毀了大半,還沒一分鐘,他們身邊就擠滿了陰屍,它們臉上五個黑洞洞的窟窿都對準了德拉科,無意識地伸長了手,半腐爛的衣物被火焰灼成黑灰。
但它們一個也沒燒著。
這座鍊金池對於溫度的抑制力極強,放在外面足以讓湖水瞬間蒸發的高溫,在這裡僅能讓他們感到溫暖。
普洛斐忒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掏出了一隻銀光熠熠的玻璃罐,指揮著裡面的銀色液體澆在陰屍上。
呲啦——
彷彿滾油澆在糖霜上,巨大的哧哧聲動搖了整座平臺,腳下的岩石在顫抖,濃烈的黑煙沖霄而起,又在一聲尖叫中往外倒卷,壓滅了大半火牆。
「咳咳咳咳——」
灰頭土臉的女巫咳得拱起了脊背,躲在石盆底下的德拉科也沒能倖免。
「你瘋了嗎……咳咳……」他用胳膊捂住口鼻,「獨角獸血會燒穿這裡……咳咳……」
「你行你上啊?」女巫又召喚了一陣風,吹散了煙塵,「那你告訴我怎麼辦?」
「雲霧咒……」
「我去——你不早說!」她連忙用魔杖對準手裡的罐子,罐口升起一灘閃著銀光的霧,霧化的獨角獸血液慢悠悠地飄向陰屍。
這回的呲啦聲低沉了許多,被灑中的陰屍像是滴落的黑蠟油,一個接一個地倒下、溶解了。獨角獸是僅次於鳳凰的高等光明生物,對於黑暗生物都算不上的陰屍,效果不啻王水之於金屬鈉。
女巫神色振奮地舞動魔杖,彷彿找到樂趣的孩童,喜滋滋地用融化的蠟油滴在昆蟲身上。難以形容的腥臭味被她放出的隔離咒擋住了。
而她乾脆撤銷了火焰防護,一心一意地操縱起獨角獸的血液。
陰屍一排接一排地倒下,德拉科冷眼旁觀了一陣子,才起身走到她身邊:「它離我們很近了,我建議你換回來。」
「放心,你的魔杖不會滑下去的。」正玩得不亦樂乎的女巫不樂意地說。
「不是魔杖,那上面有黑魔法氣息。」
「咦?」她露出了驚奇的表情,「不是吧——你又不是嗅嗅,這裡還能有東西和你聯絡上?」
「是和它有聯絡。」德拉科指了指胸口,目光越過滑膩的岩石平臺,投向隱隱綽綽的黑暗。
「好吧好吧,誰讓我欠你的呢……」女巫憂傷地甩了甩魔杖,火牆眨眼間完成了合圍,只在德拉科先前指出的方向上留下了不寬的缺口。
「現在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