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原來我們的朋友也不是那麼死板嘛……」普洛斐忒擠上了船,這條狹小的魔法船艱難地容納著兩個人,她的魔杖指揮著鏈條盤起來堆在船底,「沒錯,珀耳塞福涅的故事裡——」
「那又是誰?」德拉科袖手立在船頭,全然沒有幫忙的意思,「這不是《亞伯拉罕之書》記載的常識嗎?」
「嘶……見鬼哦,那本書怎麼也喜歡你……」
盤好鎖鏈後,小船自動出發了,似乎有一根看不見的繩索把它拉向湖中央的那道綠光。普洛斐忒的回聲很快淹沒在了小船劈開波浪的沙沙聲中。
魔杖的白光灑在漆黑的水面上,像閃爍的星辰。小船像一把鋒利的剪刀,從中間剪開了這匹緞子一樣的湖面。
又過了一陣子,山洞的巖壁退到黑暗的帷幕後,目之所及皆是濃厚到化不開的黑暗,以及揮之不去的被注視感,彷彿那些黑暗中潛伏著冥界的怪物,窺伺著饞人的血食。
普洛斐忒也熄滅了交談的興致,小船行進的沙沙聲愈發柔和了,除此之外湖上一片寂靜。
船底偶爾掠過一道白色的影子,德拉科將魔杖攏在袖子裡,他知道自己並不如他表現出的這樣平靜。
他在魔文課上學過珀耳塞福涅的故事,她既是象徵生命的春之女神,又是主宰死亡的冥後,傳說她是因為吃下了冥界的四分之一顆石榴籽,所以一年中有四分之一的時間必須留在冥界。或許其中存在真實的隱喻,但他依然不認為這些神話具有實際價值,它們的指向太過模糊,換一個角度其內涵就截然不同。
冥河水是鍊金術裡最冷僻分支之一,它沒有毒性,最大的特性就是沒有浮力,除了喝下去,它殺死生命的方式與普通河水沒有區別,甚至連古埃及營造侍奉死者的金字塔裡,都沒有它的一席之地。
伏地魔卻用它來養陰屍?
他看得很清楚,湖裡那些像白色垃圾的影子,每一道都是一具陰屍,也難為他運來這麼多具屍體——大規模的製造陰屍,黑魔法絕對沒有鍊金池效率高。
普洛斐忒說得不錯,於魔法一途他的確有著非凡的想像力,否則他絕不可能創造出那麼多嶄新的黑魔法,無論是黑魔標記還是控制攝魂怪的魔咒——他以殘魂凝聚出了一具強大的軀殼,重新屹立於魔法之巔——哪怕他曾多次分裂靈魂力量,哪怕他因此喪失了容貌和理智。
他真的可以被打敗嗎?
自己真的有復仇的希望嗎?
縱然他已能夠望見前方那座巍峨陡峻的峰頂,誰又能知道通向峰頂的路上究竟有多少岔道?更何況他很清楚什麼是「失之毫釐,謬以千里」,有些錯誤,絕不會給他補救的機會。
「其實一個人越追求什麼,他就越懼怕什麼。」普洛斐忒忽然說,「死亡有什麼好怕的,沒準我死掉以後就後悔自己沒能早些死呢……」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德拉科直視著逐漸放大的綠光,幽綠的光芒侵入了他淺色的眸子,染成熒綠的眼白像是青玉盤那樣盛著一對翡翠般的眼珠,「或者說只有無法處置的未知才最可怕,就像古代麻瓜對於巫師的恐懼,正是出於對無法理解無法應對的力量的恐懼。」
「所以一位懼怕死亡的黑魔王有什麼好怕的?」女巫笑嘻嘻地說道,「他比我老師差遠了——喏,到了。」
明亮的綠光籠罩著他們,小船輕輕撞在一個什麼東西上,停住了。
一大塊平坦的巨大黑石板形成了這座湖心島,它比斯萊特林的宿舍套間大不了多少,上面空蕩蕩的,只有發出那道綠光的光源。
光源是島中央的一個石盆,他們走近去,只看到了裡面一盆滿滿的翠綠色液體,正是這些液體散發出綠瑩瑩的光。
「就是這個……」普洛斐忒正要去摸那個石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