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後面就知道了。」德拉科鬆開手,一條精緻的摺紙小魚一躍而起,直撲水面。
注視著那一圈漣漪迅速融進了清風掀起的波瀾裡,佈雷司忽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你上過手工課?」
「那是什麼?」德拉科皺了皺眉,不解地說,「摺紙還用上課學?」
「有道理,」佈雷司煞有介事地點頭,「畢竟上流人士都更傾向於陶藝或者烘焙。」
「玩黃泥巴和玩白泥巴?」德拉科嘲笑道,「你們埃及人還敢更有創意點兒麼?」
「喂喂,我們非洲人怎麼啦——就憑你剛才的話,我能指控你種族歧視你信不?」
「隨便你,我們的牛奶注心巧克力先生。」
這回從他手中飛出來的是一隻鴿子,佈雷司怎麼看怎麼覺得這是他故意的,要論陰陽怪氣的功夫,整所學校裡還沒有哪個能比過「家學淵源」的馬爾福。
他們沉默了一段時間,佈雷司麻木地看著一隻又一隻摺紙動物被他放飛,然後一頭栽進水裡。雖然後面的辨認起來有些困難,但還是基本能確定它們每一隻都不一樣,有的是他在嘗試新折法,有的是幾張紙拼湊出的新結構,不過大部分都很抽象,因為他壓根沒花幾分鐘在上面。
這本不厚的啟蒙書很快就撕完了。原本還打算晾他一陣子的佈雷司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這就沒啦?你爸的摘要呢?」
「沒了。」德拉科將只剩一頭一尾的可憐的工具書一甩,聽見它嗵的一聲沉入黑湖,才拍了拍手,繼續說道,「這是第三種情況——他存心笑話我。」
「嘿,」佈雷司失笑地搖了搖頭,也不拆穿他,「不愧是你爸。」
「走吧,快下雨了。」
德拉科拍著袍子起身,但佈雷司見他選的方向不是地窖,倒像是瞄準格蘭芬多塔樓要去找茬的樣子。
在好奇心驅使下,佈雷司快步跟上他,不忘攛掇道:「不叫上克拉布和高爾?」
「那不是還有你嗎?」德拉科回頭,笑嘻嘻地看著他。
「這比天氣還善變呢……」佈雷司嘀咕著,嘴角扯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回應他。
「但我還是勸你正常點兒。」德拉科領著他邁上一道樓梯,「按照你每學期開始必忙於狩獵的習性,這次是哪位值得尊敬的女士打擊你到這個程度,以至於連大好的『春光』都辜負了?」
「你四年了就只交過一個潘西,還好意思取笑我?」佈雷司自然是不肯承認,「三年級以上的女孩我都換過一輪了,比不上某些人,擁有靈活至極的道德底線是不是?」
「我就隨口那麼一說,你著急解釋什麼……」
他倆一邊鬥嘴一邊爬樓梯,穿過一條長廊後,佈雷司這才明白了他們的目的地——貓頭鷹棚屋。
棚屋是一個圓形的石頭房間,陰冷的穿堂風透過沒有玻璃的窗洞呼呼地刮著,在直達塔樓最頂處的棲枝上,棲息著成百上千隻貓頭鷹,各個品種應有盡有。地板上到處都是稻草和貓頭鷹糞便,佈雷司嫌棄地踢開一個貓頭鷹吐出的老鼠頭骨,不滿地抱怨道:「你家小公主這麼厲害,能讓你親自跑到這鬼地方哄它?」
他看見佩洛背對著他們棲息在最靠窗的架子上,尾巴上那兩翎金色的尾羽非常凸出。它旁邊的白點貓頭鷹兩隻眼睛一閉一睜,漆黑的瞳孔追隨著他們移動。
「佩洛?佩洛?」德拉科小心翼翼地走過滿是鳥糞的地板,對佩洛呼喚了兩聲,金翎的貓頭鷹立在那裡一動不動,好像完全沒有聽到似的。「那好吧,」他不耐煩地拿出羊皮紙隨手塗了兩行字,在佈雷司充滿探究的目光中折起來,「我只好找公用貓頭鷹了,這可真是——」
只見佩洛翅膀猛地一扇,亮出爪子不滿地沖他咕嚕咕嚕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