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佈雷司對著羊皮紙兩眼一翻,「我又不認識鳥語。」
「你家不至於連個拉丁文教師都請不起吧?」德拉科挑眉,「我七歲的時候就能讀原版古羅馬詩歌了。」
「哇哦,了不起!」佈雷司熱烈地誇讚道,「你這麼厲害,一定沒有童年吧?」
「你——」
「唉,真可惜,」他繼續搖頭晃腦感嘆道,「我小時候光顧著在海灘上撒丫子跑了……喏,」他伸出一隻胳膊,擼起半拉袖子,「不然你就得靠邊站咯,我才是女生心目中唯一的白馬王子。」
這個動作讓德拉科想到了先前戛然而止的畫面,更沒好臉色了:「讓開!」他氣惱地撥開他,一屁股坐進了椅子裡,「我捉弄麻瓜直升飛機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玩沙子呢!」
「我說,」佈雷司依舊霸佔著半邊桌子不肯動彈,「就算你真追過麻瓜飛機,那也被你連著吹四年了,不嫌膩的啊?」
「你這是嫉妒。」
「是是是,我最嫉妒你無法無天的氣魄了——」見他又擺出了傲慢的神氣,佈雷司拉平了嘴角,聲調忽然一折,「——但你不會是沒別的可吹了吧?」
「我樂意,你管得著麼?」
「哎喲,別生氣呀,」佈雷司嬉笑著跳下書桌,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實我們都知道盧修斯叔叔天天按著你在家學習,那不丟人、不丟人……」
但他臉上卻做出沉痛的表情,就差加一條純黑色的領帶無縫對接教堂的入殮儀式了。
「滾。」德拉科吐出一個字,拍開了他的手。
佈雷司也知曉分寸,他退到邊上,圍觀德拉科將那本書翻得嘩嘩作響。等了一會兒,他又問了出另一個問題:「又不是你的錯,你爸居然罰你抄寫?還拿一本黑巫師詩作讓你抄?他是被鄧布利多的糖水灌暈了嗎?」
「我爸不吃糖,謝謝。」德拉科粗暴地翻動著書頁,好像巴不得它們碎成一堆垃圾,「而且也不是抄寫,是要我從裡面找解釋……我爸在信裡說,當初就是因為這卷羊皮紙,十八世紀我家調轉投資方向西進美洲,奠定了今天地財富基石。」
「哦——」佈雷司拖長了聲音,他不是沒注意那本連同羊皮卷一起寄到的書,只是黑巫師的指骨實在太扎眼了,叫人移不開眼睛。他其實認得一些拉丁文,而那本書也就是任何書店都能買到的、一本平平無奇的十八世紀巫師編年史。
「嘿,那你豈不是要做兩份歷史作業?要不要這麼乖寶寶?」
德拉科沒理他。
「換做是我的話,我就把這東西一撂睡覺去——難不成你爸還會剋扣你的零花錢?」
「我倒情願他扣錢……」德拉科嘟囔著抬起頭,目光哀怨地看了看他,「除非我以後每個假期都放棄出行計劃安心待在房子裡抄寫,那我還不如順著他的意思,只要……」
「只要做完就好了?」
「只要我下次動作不被他知道!」他憤恨地磨了磨牙,「要是我知道是誰通風報信,把他招過來——」
「你爸都那樣替你出頭了,還不好?」
「他氣得話都沒跟我說兩句,你管這叫好?你猜下次回家他會準備多少套辭令變著花樣地嘲笑我?那簡直——」他差點罵出了髒話,但好歹還有理智尚存,僅僅是把書往桌子上一摔,抱著手臂生起了悶氣。
半懸空的羊皮紙被連帶推出了一截,那節無辜的指骨懸空吊著,危險地顛簸晃動著,佈雷司覺得這古董可能這輩子都沒受過這樣粗魯的對待,一定是委屈極了。於是他咧嘴笑了笑,無所謂地攤了攤手:「這大概就是親生的了。」
這句話令德拉科背後一僵,他後知後覺地感到自己今天說得有點多,尤其是當著佈雷司的面,顯得他是在明貶實誇,無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