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燈大亮，趙老在跟自己下棋，頭也不抬道：&ldo;我今天跟小晏提了一嘴。&rdo;
趙潛在玄關抬起沒了拖鞋的那隻腳，光著走了一路，腳底板冰涼布滿灰塵和石粒硌出的凹凸印子。
&ldo;將軍。&rdo;
趙老&ldo;啪&rdo;地把棋子拍下去，&ldo;月份差不多了，再不提就來不及了，得給他時間做決定，到時候你跟他一起走。&rdo;
趙潛打著赤腳走進來，聲音啞啞的，沒什麼精氣神：&ldo;那也得人願意，別上趕著自作多情。&rdo;
&ldo;都是同窗三年的革命友誼了，有什麼不願意的。&rdo;趙老胸有成竹道。
趙潛去廚房開冰箱：&ldo;進廠有什麼不好，誰都不想進，那底層工人誰來做?&rdo;
&ldo;進廠是沒什麼不好，流水線不需要動腦，平時省著點花也能活，但是你母親留給你的東西，就別想拿回來了。&rdo;趙老遊刃有餘地下著棋。
廚房裡沒了聲音，趙潛擰著大瓶的汽水上樓。
趙老把吃掉的&ldo;帥&rdo;扔棋盒裡：&ldo;他大機率會去嘉鑰國際上學，我會把你送進去，你們繼續當同學。&rdo;
趙潛涼涼道：&ldo;您這步棋走了三年，怕是從一開始就走錯了，他回去指不定要被多少人嘲笑。&rdo;
&ldo;越是這時候，就越要跟著他，患難見真情。&rdo;趙老像是沒品出閨女話裡的諷刺。
趙潛一步跨三個臺階，很快就到了二樓。
後面傳來問聲：&ldo;你打架沒打贏，拖鞋怎麼還丟了只，讓李家那閨女削的?&rdo;
看似一直在下棋不關心她為什麼這麼晚回來，衣服上還有髒汙，實際都有留意。
趙潛上了樓，房門被她甩得很響。
&ldo;……&rdo;趙老生氣地把腿翹上來盤著坐，打架就打架，一副鬥敗的公雞樣子給誰看?
老來得子，得一逆子。
趙潛幹掉大半瓶汽水，喝到撐得想吐，她給晏為熾發了好幾個資訊，到現在都沒一點動靜。
晏為熾鐵定還在氣頭上，不回她也是人之常情。
趙潛翻到通話記錄第一個，撥過去，她做好了還跟之前一樣是已關機的心理準備，沒想到竟然打通了。
陳霧不知是困著了，還是身體不舒服，說話聲比平時還要輕慢：&ldo;趙同學，你找我有事啊?&rdo;
趙潛深呼吸：&ldo;哥，老丁今天混帳了，我替他跟你道歉。&rdo;
陳霧茫然：&ldo;他做什麼了?&rdo;
趙潛：……&rdo;
&ldo;你這次出事，是他做的。&rdo;她羞愧地說。
陳霧驚愕了好一會：&ldo;無緣無故的……&rdo;
&ldo;是，他是鬼迷心竅了，被打死也是活該，&rdo;趙潛說，&ldo;我教訓過他了，他畢業前可能都要養傷，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的。&rdo;
陳霧問：&ldo;受傷了?&rdo;
&ldo;自找的，都是自找的。&rdo;趙潛壓了壓又要飆起來的情緒，&ldo;哥，你多請幾天假，一週不來兩周不來都沒關係，工資照發。&rdo;
陳霧不好意思地說：&ldo;不能這樣吧。&rdo;
&ldo;我說能就能。&rdo;趙潛用平常的爽朗語氣說，&ldo;明天去看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