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項人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無數的攻城殘骸和屍首,甕城中已經下不了腳,滿地的屍首讓人聞之慾吐,清理屍骸的隊伍已經開始了清掃,但進度緩慢。
打掃戰場是戰後的必要工作,否則屍體腐爛瘟疫便會隨之而來。
城牆上的守軍大聲慶賀,他們贏了,他們在党項人的進攻下擊退了敵軍,這對整個西北百姓來說都一場可以慶祝的大捷。
西北苦党項久矣,時不時的劫掠,時不時的屠戮,使得西北邊陲的百姓活的都不安生。
在涼州府百姓的記憶中,党項大軍雷霆萬鈞,所到之處生靈塗炭,甘州城便是最好的例子,甘州城破的訊息已經在涼州城中傳開了。
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葉安居然率軍抵擋住了党項人的進攻,這場戰爭幾乎動員了全城的百姓,軍隊作戰,百姓擔任後勤,他們看到了戰場的酷烈,也看到了党項人的彪悍,更看到了這些兇猛的党項蠻夷在大火中被燒成了灰燼。
党項軍隊驚恐萬狀的逃離,以及他們逃離時驚呼的“魔將”讓涼州城百姓不由得對葉安產生敬畏。
更讓人不敢相信的是, 此戰宋軍僅僅折損百人, 相比如此戰事實在是少的不能再少,而剩下的傷病患無論是不是兵卒皆被救治于軍營中。
乾淨的床鋪, 一塵不染的環境,灑掃的婦人,沒人相信這裡本該是病患慘叫哀嚎的地方,烈酒被不要錢似的噴灑在空中和病患的傷口上。
那種火辣辣的疼痛感讓人忍不住慘叫, 但軍中的郎中卻說這樣是在消毒, 消了毒傷口便不會化膿。
就在宋人慶祝的時候,城中的党項人卻在瑟瑟發抖,他們生怕會遭到葉安的報復,但葉安並沒有這麼做, 相反而是發出了安民告示, 針對的也是党項人。
衙役瞧著銅鑼大聲道:“凡涼州城中百姓,不得擅自襲擊党項族人,此戰錯不在無辜而在定難軍節度使李德明!城中百姓當守宋律, 党項族人亦然,若尋釁滋事,一律軍法從事!”
這樣的安民告示讓城中的党項人長鬆一口氣,他們知道葉安這個“魔將”一言九鼎,說到做到,有了這道安民告示,他們也敢開門做生意了。
沒錯,在戰爭結束後涼州城便又恢復了正常, 葉安解除了宵禁, 四衢和市正常交易,宋人商賈在見證了這場勝利後更加有信心。
但党項大軍在撤退的路上卻沒有這般的好運, 倉促撤退的他們並不知道一隊埋伏在永昌城外的騎兵卻在向他們襲來。
大地在震顫, 經驗豐富的党項老兵立刻發出嘶吼:“敵騎!敵騎!十里!”
李元昊驚恐的發現地上的沙石在有規律的震動,並且速度越來越快, 當他感覺到震動的時候, 党項軍已經開始了衝鋒。
騎兵遭遇衝鋒為上, 兩軍相遇, 勇者為王!
如同悶雷的轟鳴聲逐漸放大,最後變成沉悶的鼓點, 党項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宋軍居然有一支如此強大的重甲騎兵。
黑衣黑甲,在夜色的掩護下如同一隻夢魘怪獸, 連馬背上都被套上了黑色的甲冑,彷彿惡魔的坐騎。
即便如此党項騎兵依舊迎面而上,因為他們別無選擇,李元昊經過涼州之戰的打擊已經有些慌張了,尚未成熟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吾兒莫要慌亂,領兵衝殺便是,咱們党項人向來如此,遇強則強,從不退怯!”
李德明緩緩從馬車上坐起, 看著那些跨上馬背發出嚎叫的党項騎兵道:“看看他們,就算是涼州戰敗也不曾退怯, 就算心中充滿恐懼也迎敵而上,這就是党項啊!”
“孩兒知道了!”
李元昊翻身上馬高舉手中的長劍:“党項勇士,衝鋒!”
“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