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迷信為何難以破除?其本質就是利用了百姓們對科學道理的無知實施的一種欺騙。
但當遇到真正的行家裡手時,白蓮社的把戲便又不夠看了,什麼佛像從地裡長出來,伸手下油鍋,空中飄浮,等等這些在格物學者的手中簡直信手拈來,甚至還能每日不重樣的表演給百姓看,在老百姓驚呼神奇之後,再用最白話的語言解釋給眾人聽。
通州百姓親自嘗試之後便發現,這些所謂的神蹟不過是一些簡單的道理而已。
同後世一樣,魔術最精彩的地方就在於關鍵部份的秘密,一旦被揭穿之後,所有人都不會再有新鮮感,而白蓮社搞的這些所謂“神蹟”更是如此。
變戲法就好好變,將宗教,信仰摻雜其中,再配上“福水”的廣告,那可就不是變戲法而是在騙人購物了,還別說這真有種後世帶貨的感覺……
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當白蓮社的可笑戲法被揭穿,當葉安的格物學者們在街頭輕而易舉揭穿白蓮社的時候,曾經信奉過白蓮社的尋常百姓便立刻覺得自己被愚弄了。
原來觀音菩薩的底下是豆芽,原來所謂的油鍋也不過是尋常人都能伸手進去的熱鍋而已,原來所謂的福水根本就沒有用處,那些包治百病的例項都是編出來的而已。
通州靜海城中,范仲淹與吳遵路二人坐在酒樓之上,看著百姓聚集起來咒罵白蓮社信眾的時候,兩人相視一笑。
“安道啊!你瞧,這百姓也不是好愚弄的,只要教化到了,便自然而然不信白蓮社的歪理邪說,格物之妙也非那麼的粗鄙,恐非你我所認為的那般匠人之學啊!”
吳遵路苦笑著點了點頭,將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才感慨道:“還真是如此,別看人家這不是儒學之道,可從內而外無不有我儒學之嚴謹,且不說一行一動之間的那股儒家氣度,有條不紊的言談便可見其深得儒學真意啊!”
如果不是老範在邊上笑眯眯的盯著自己,葉安都有種想要將這兩老倌踹下茶樓的衝動,好傢伙這時候開始將格物之學往儒學上使勁劃拉了,之前那種懷疑的態度可沒少讓自己窩火。
“先生謬讚了,格物之學難登大雅,乃是儒學之微末,二位亦是儒學大家,何以如此評價?”
話雖然說的恭謙,但語氣中滿是不服不忿,范仲淹哈哈大笑,用手指了指葉安便衝著吳遵路道:“瞧見沒有,這小子還挺迴護自己人的!”
吳遵路同樣大笑,只不過他在收斂笑容後便意味深長道:“這格物之學可不是你葉安葉長生的私學!本就是源自儒學之物,若敝掃自珍那便稍顯不足,何況你葉安就不想將格物之學推廣天下?老夫可是聽聞,你早有言在先,格物之學本就是源自於儒學之道,怎麼老夫現在說幾句話你便不高興了?儒學博採眾長,包容並蓄,且不說格物之學本就源於其中,就算是新學,也應互利互補才是,學問終究是人做的!”
葉安苦笑著抱拳道:“吳先生說的是,小子受教了!”
其實吳遵路的話有道理也不講理,但最後一句話卻是實實在在的大實話,學問終究是人在做,而他少說一句,有人便有紛爭。
學術之間的紛爭並不激烈,真正激烈的是人與人之間的紛爭,儒學原本是不待見格物學的,但隨著格物之學的不斷壯大,這門務實之學與儒學之間的交鋒必然會上演一場龍爭虎鬥,而最激烈的恐怕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爭鬥了。
無論是范仲淹還是吳遵路,兩人在看到格物之學的好處後都想著讓其融入到儒學之中,可見兩人是並不排斥新學的。
范仲淹的態度與吳遵路相同,他也認為格物的發展離不開儒學,儒學的進取也離不開格物,格物是“器”,儒學是“道”,器、道相合才是至理!
茶樓之上的氣氛變得不同起來,原本只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