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自五代終,國朝以無雜稅……”
“範公,您是在地方上做過官的,這話說出來您自己信嗎?還有吳知州,您好歹也在通州做了兩年知州事,沒有雜稅?”
葉安的反問讓范仲淹悵然,吳遵路掩面,朝廷之策本就有自相矛盾的地方,一面說是隻保留夏秋兩稅,所以要提高到“田畝收一石,輸官一斗”,一面又沒有做到廢除雜稅的承諾。
果然,葉安感嘆道:“國朝兩稅之重以超漢唐,漢時三十稅一,雖也有雜稅,可人家正正經經的在兩稅上做了減免,唐時十五稅一,亦是如此,人家也收雜稅,但兩稅減免!可咱們國朝卻是打著減免雜稅的幌子,增加兩稅的同時還增加了雜稅,這便是大大的不妥了!”
葉安在應天府的時候便與范仲淹討論過這個問題,但結果是他與吳育拉著自己聯名上書,請求趙禎免除今年的雜稅,只是今年而已!
那時候的葉安便以心生不滿,但並沒有說出來,這一路走下來,范仲淹也逐漸發現了雜稅的恐怖,生生的將一戶人家逼得溺死自己的孩子!
既然時機成熟,葉安便也不顧及范仲淹與吳遵路兩人,此時的他便要將大宋的稅制扒開了,揉碎,在二人面前讓他們看看這種腐朽稅制是如何將底層百姓給逼瘋的。
“麴錢、牛皮錢、鹽錢、鞋錢、腳錢、農具錢、公用錢、這些有些人需要交納,有些人不用,用途我就不細說了,相信二位都明白,除此之外還有丁口錢,是人,是個大宋在籍的活人就要交錢,這同大路上劫道的有何區別?”
范仲淹與吳遵路二人以被葉安的這份高調給嚇得大驚失色,但葉安卻並沒有停下。
“人活著是老天賦予的權利,憑什麼還要向官府交錢才能活著?若是如此將人逼死是不是就不用交錢了?這“不舉子”不就是這麼來的!百姓不舉子,那就百姓主動的在減少人口啊!如果有越來越多的百姓這麼做會如何?隨之而來的也是人口、收成的減少,同樣這也是咱們大宋國力的減少!”
“國朝之稅尚且如此,地方上還有攤牌,支移,差役、職役、衙前、免行錢、助役錢、寬剩錢、免夫錢、義役……另外還有:田宅契稅,曲引錢,義倉稅……看看這些!咱們三人乃是士大夫,我與範公更是京朝官,這些與我等毫無干係,但只要咱們裝作看不見,這事情就不存在嗎?今日見了嬰孩被溺死於盆中,明日或許會見其被遺棄於道!或許你我還能見到國朝百姓越來越少,最後收不上稅的一天,二位別忘了,不用繳納雜稅的可不只咱們三人,國朝的苛捐雜稅就是衝著貧苦百姓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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