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對於安撫副使這個差遣有些意外,當初自己跟隨範雍前往環州的時候同樣也是頂著這個差遣,結果自己好似並沒少操心啊!
當初靠的是一腔熱血,但現在的葉安實際年齡已經快三十五歲,這個年紀的人已經學會了成熟,不會幻想著一朝改變天下。
但范仲淹卻是一個充滿幻想的理想主義者,在他看來自己大展拳腳的時機到了,既然能得到官家的支援,那就正好以這次賑災的名義對大宋進行一場小小的改革。
他之所以需要葉安乃是因為當初葉安曾經改革過茶榷之法,雖說最後失敗了,但不得不說當初葉安的茶榷新法著實妥帖,於國有益,於百姓有益,范仲淹後來仔細查閱過,驚為天人,故專門尋了葉安作為他的副手。
在他看來,將葉安從提舉皇城司的位置上拉過來給自己當副手是在幫他,那是武職,葉安這種文人就該做個輔國士大夫,而不是官家鷹犬。
范仲淹哪裡知道葉安並不在乎這些,他所在乎的是大宋制度上的根本改變,在乎的是自己的努力如同小錘小鑿一般在根深蒂固的制度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跡,最終使得這個無法改變的制度分崩離析。
雖說想法是好的,但奈何范仲淹根本不理解,他所追求的是大刀闊斧的改革。
葉安都能看出來的制度弊病,在大宋朝堂上摸爬滾打多年的文臣能看不出?
這就是個笑話,大宋的文臣無論是心存進取的,還是頑固保守的,都能發現這套制度執行時產生的弊病,但都不敢提出。
范仲淹卻和他們都不同,雖人到中年卻毫無苟且,一心想著改革舊制,清楚弊政。
出了殿門之後便拉著葉安出去喝酒,對他來說葉安就是他神交許久的知己。
況且葉安面對救災時還是有一定真本事和經驗,當然要拉著他一路救災的同時聊一下自己的人生理想。
不要小看這個時代人文之間的交流,有時大膽到你不敢想象的地步。
但相比於范仲淹的熱情,葉安卻有些不舒服,他當然知道老範為何把自己從皇城司提舉的位置上拉回文官的序列中意欲何為,但文官武將又如何?只要腦袋中有隔閡,大宋的改革就不會成功。
只依靠對政治上進行的改革就打算強盛一個國家?笑話!
政治是服務於利益的,利益也是政治的體現,這其中涉及的問題放在後世也是一般人難以理解的存在,范仲淹犯下這種錯誤也在所難免。
文人士大夫在一定程度上都是理想主義者,他們將某些複雜的東西想象的太過單純,又把簡單的東西想象的太過複雜。
賑災就單純的去賑災好了,何必拉上自己行政治上的手段,自己還要向他表示感謝,以符合文臣之禮。
當然這份主動幫助還是讓葉安頗為感動的,畢竟雙方之間並未有過太多的接觸,只是互相送行了一次,書信往來了幾次。
討論最多的還是葉安最在意的改革,他主要還是想了解范仲淹心中對改革的想法以及目的。
但涉及到核心的問題他幾乎全部避過,這便說明從根本上范仲淹還是肯定太祖太宗設立的那套制度,以文御武。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人家還幫了自己,葉安自不會拒絕范仲淹的好意。
范仲淹挑了南門大街“食為天”飲酒,他說對這裡的脆皮烤鴨最是情有獨鍾,葉安瞧見他狡黠的模樣便知曉這貨打算帶著自己到自家店鋪吃白食了。
兩人在食為天吃的痛快,自己的東家親自來了,食為天的掌櫃、夥計自是用心招待。
開胃菜,招牌菜一個勁的上,也不顧兩人吃不吃的下,看的范仲淹瞪著眼睛說奢靡的同時,對著片好的烤鴨大快朵頤。
葉安有些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