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峽並不是什麼大地方,只是因為這裡在兩段河谷之間而形成的一處懸崖之地而已,懸崖之上頗為平坦但想要上去卻是路徑狹窄十分困難,這樣易守難攻的地方自然也就稱為匪寇的犧牲之所。
雖然叫劉家峽,但距離最近的劉家莊已經完全消失只有上了年紀的人才略微有些印象,匪患太甚,沒有一個莊子能在附近存留,劉家莊便是最早的受害村莊之一。
匪寇的頭子閻三刀在河湟很是有名,不少人喚之曰“閻羅王”,據說此人身高八尺,善使長刀且生性殘忍,四周百姓皆攝其威,不敢觸怒分毫,尤其是閻三刀劫掠過附近的村莊後,那裡便如人間地獄一般。
至於官府並非沒有管過此事,只不過稍有戰力的積石軍河湟二州的州府衙門都調不動,而兩州駐軍除了州治所在的大城,其他地方皆是廂軍,無論裝備還是戰力都無法匹敵。
兩州知州都不願冒著兵敗的風險出兵,勝也不可能是大勝,但敗一定會慘敗,一旦慘敗這將是他們政績上的最大汙點。
在這尷尬的情況下河湟二州的州治衙門只能與當地的大多數匪寇達成一種“默契”,雙方“互不侵犯”,官府不管匪寇對百姓的壓榨,但也警告他們不能欺人太甚,以至民變發生,而匪寇也明白這一點,把人逼急了他們還搶誰去?
事實上匪寇收取的“租子”要比官府的夏秋兩稅少的多,但依舊是壓在河湟百姓頭上的一座大山。
誰願意把自己辛苦種植出來的糧食送給他人?農人寧願用自己的血去澆地,也不願莊稼受旱,每一粒糧食都是他們面朝黃土背朝天用汗水耕種出來的!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葉安自然不好拍拍屁股走人,就算是吃的是揦嗓子的粗糧,喝的是糊糊,葉安也決定要還上這個“人情”。
陳琳就知道葉安要對劉家峽的匪寇動手,大晚上的換了一身黑衣站在黑影中等待。
葉安發現這老傢伙越來越有人情味了,知曉同情弱者和社會底層的百姓,總比心中永遠掛念衣食無憂的天家要強,這是好事。
“陳大官這是作甚?”
“受人恩惠,銘於心而報之;贈人恩惠,心善為無所求,欲求報而予索予求,不及陌路!”
葉安驚訝的看向陳琳,沒想到他還有這般的哲學思想,已經堪比儒家的典籍了,不由得點了點頭:“大官高見,一語道破玄機!但也別把劉家峽的匪寇當作是雜兵,我可是打聽了,劉家峽的閻三刀號稱三刀斬馬,就算是有些虛言,也可見此人的本事當真了得,在河湟之地經營十來年算是附近規模最大的匪寇之一,除了劉家峽的閻三刀外,還有獅子嶺的張道士,南崖洞的錢不渡,三人乃是結拜兄弟,互為犄角,也互為馳援!”
陳琳的眼睛微微眯起:“這麼說來難怪河湟二州的州府拿他們沒辦法,牽一髮而動全身,要快,在其他兩人來不及反應之時便要拿下一處,否則等另外兩處的匪寇前來支援,那便有被合圍之勢,沒想到這些雜碎還知兵法!”
葉安微微點頭,隨即長嘆一聲道:“大官可知曉我為何要對劉家峽動手?為何是眼下?”
陳琳奇怪道:“難道不是因這安鄉村的百姓被逼入絕路?”
葉安搖了搖頭,卻有點了點頭:“是啊!是因他們被逼上絕路,但也不忍看他們落草為寇!”
“嗯?!”陳琳大驚,看向葉安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你這話是何意?”
“馬舉人雖沒說,但你沒覺得這村子進來之後便隱隱覺得不對勁嗎?”
葉安的話讓陳琳微微皺眉,看著漆黑的村莊忽然道:“極少有男丁出現!這村子裡的丁壯去了何處?”
葉安苦笑道:“自然是被集中起來了,想要落草為寇,就必須有一支丁壯組成的力量,這安鄉村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