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懿對皇宮的記憶有很多,但最喜歡的還是沉浸夜晚的時候父皇帶著自己在昇平樓上俯瞰皇宮以及東京城的萬家燈火。
那時候的父皇還很年輕,常常賜下許多寶物,但自己卻從不挑選,而是看著姐姐們興高采烈的爭搶,但幾位姐姐們已經不在這宮中,天家親近之人也沒有幾個了。
自從尚嫁到李家之後,宗室們和自己的聯絡便愈發的少了起來,這也是常理,畢竟外戚和宗室走的近了,難免被御史彈劾。
現在回想起來解解們好似都離自己而去,唯有清宣和清裕還在,清宣姐姐嫁給了柴氏後人,成為了安撫柴氏的籌碼,但提說柴慶宗對她還不錯,夫妻兩人也是相敬如賓,只是日子過的不如自己如意,與天家的往來也變得極少。
至於趙清裕倒是還在東京城中,只是一直呆在玉清昭應宮中不曾離開,趙清懿不明白,自己這個姐姐已經得了申國大長公主的封號,為何還要修行,非要用一個報慈正覺大師的名頭。
修行有什麼意思嗎?哪有在這天上人間一般的東京城中快活?尋一個如意郎君尚嫁過去不好嗎?但她的性子總是怪怪的。
瞧見不遠處的昇平樓,趙清懿微微一笑,這位嫂嫂還是知曉自己心中歡喜的,當初和她說過幾次,沒想到在這裡同自己說話。
昇平樓下有四個巨大的燈籠,由滑索連線,到了晚上便有內侍點燃,再緩緩拉上四角,於是這裡便是宮中最為明亮的所在。
但看這天色,趙清懿不覺得自己能夠瞧見燈籠掛起的景緻,瞧見了藍繼宗迎面而來,便笑著說道:“藍大官,這昇平樓的燈籠現在還用油脂點燃?”
藍繼宗順著趙清懿的話看向燈籠,隨即恍然大悟的笑道:“長公主好記性啊!當初您可是最喜歡這昇平樓的燈籠,常常命內侍添油免得燈籠不甚明亮,可現在卻不是用的油脂而是用的白蠟。”
趙清懿微微點頭道:“白蠟好些,白蠟燃的更久,更長……”
“娘娘在樓上等著您嘞!還特意囑咐尚食局備下了您最喜歡的乳酪飲子,加了霜糖味道極好的,老奴這就命人給您端來。”
趙清懿捂嘴笑道:“那就麻煩藍大官了,但不要霜糖,加些蜂蜜便好,陽城縣君說霜糖吃多對身體不好,也讓身體臃腫起來,蜂蜜倒是好些的。”
“陽城縣君便是懂得多些,這說法老奴還是頭一次聽過嘞!那您請登樓,老奴這便去交代一番。”
“有勞藍大官了。”
藍繼宗在宮中服侍了三代帝王,當初曾隨父皇出征北漢,據說馬上功夫了得,能在錯綜複雜的軍營中輕鬆傳旨,還曾出任賞賜党項首領李德明的加恩使,以精準的射術贏得李德明的尊重。
但這些卻不是讓趙清懿對他客氣的原因,實在是因為藍繼宗是宮中為數不多的老人,還是看著宮中皇嗣們長大的老人。
能在宮中瞧見他,心中便不自覺的多了些親近。
“嫂嫂,近日可好,許久未曾入宮心中掛念稍稍和官家的緊。”
劉娥微微一笑:“你看本宮是假,來尋你那體己的侄兒是真,都是自家人沒事常來走動最好,越是不走動便越是疏遠,天家可不剩多少能隨意走動的親戚了。”
趙清懿挑了一下眉頭:“這話說的,東京城中的宗室一抓一大把,先帝兄弟眾多,親戚自然也不少嘞!”
“都是些不願沾染天家的,那裡算的上能走動的親戚?還是你這姑子好,說話親近,有多了幾分隨意。”
趙清懿捂嘴輕笑道:“嫂嫂抬舉我了!”但話剛剛說完便又皺眉道:“但我怎生聽聞最近西面有些不定?好似是西羌人作亂了?”劉娥微微一愣,隨即笑道:“未曾想你到是個訊息靈通的,放心,丟不掉你趙宋的江山,不過是些環州的西羌人不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