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家土地一旦進入臘月就開始變得不一樣,年關就在眼前,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想著今年的得失,就連皇帝也是一樣。灞
之所以叫年關就是因為到了年底才是最難過的日子,虧欠別人的東西都該想辦法還上,如同過關口一樣,能過了這道關口來年就是一片美好。
葉安帶著一大家子人回了涼州府,裴承文這貨率領一眾大小官員站在涼州城外三十里的亭驛迎接,規模之浩大讓狄青的斥候以為有什麼變故,好在瞧見了涼州府的大旗這才安心下來。
裴承文等官員在瞧見葉安的車駕後便激動的難以自已,就差哭出來了,這不是在向葉安拍馬屁,而是他們真的快被壓垮了。
甘涼以及新疆府和湟州的百姓自然是感覺不出來的,他們只能感覺到日子越來越好過了,市面上越來越繁榮了,軍隊越來越強大了,可對於官吏來說卻是整日提心吊膽,一直生活在恐懼邊緣。
無他,因葉侯一直不在甘涼,他們沒有一個主心骨,雖然一切都是按照當初葉安留給他們設計好的制度在推進,可心中的那份不踏實卻一直存在,甚至成為揮之不去的夢魘。
這就像是一場改革,在開始階段大家還都沒有亂七八糟的想法,只是覺得改革過後府衙裡的差事更容易做了,每個人的差遣都變得明確,沒有了推諉和苟且。
這對官吏來說當然是好事,可誰知這才僅僅是開始,逐漸的他們發現許多不能碰觸的禁忌開始鬆動了,比如官吏的任命……灞
官和吏不同,吏可以隨便任用,只要裴承文願意他可以把涼州府上下的大小吏人都換一遍也不會有什麼,可官卻是有天壤之別,甘涼說到底還是大宋的州府,一州一府之地的官員可不僅僅是尋常官吏那麼簡單,最少要是官身,並且還要有朝廷的文書才能任命。
大宋在中央重視的戰略要地設府,國朝京府有四,開封、京兆、大名、應天,剩下的皆為次府,並且在重要的城市所在設州,以進行更為集權的統轄與治理。
所以無論州府都是極為重要的所在,而州府的官員必須由朝廷直接任命,以達到中央集權的效果。
州府以官衙廳堂以政務區分,州治、通判廳、籤廳、籤判廳、教授廳、司戶廳、推節廳、察推廳、錄事廳、府院、司理院、路鈐轄衙、州鈐轄衙、路分廳、支鹽廳、巡轄遞鋪廳等等。
每一個衙署機構都有自己的長官且也都是朝廷命官,但在甘涼這一點卻在改變,無論是涼州府的府衙,還是甘州城的州衙,甚至連玉門關的官吏都變成了甘涼當地的官員。
並且這些官員皆來自於一個地方,涼州府的府學!
涼州府的府學已經成為大宋西北的第一學府,這是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甚至於李元昊都向大宋中央請旨,願以戰馬千匹的代價送党項人前往涼州府求學。灞
可惜,這份奏疏入朝之後便消失在了通進銀臺司,為此葉安付出了相當巨大的代價,不過結果終究是好的。
涼州府的府學在東京城朝堂上的那些高官看來簡直難登大雅,教授的根本不是什麼儒家經典,也不是詩詞歌賦,而是為官之道!
這對追求高潔品質以及忠君愛國的儒生來說完全不可接受,但很快人家也就不在意了,為何?因為出自涼州府的學生都要去往涼州府各地做小吏的,那不是入仕官員的基礎,而是寒門黔首的追求。
東京城的官老爺們一直認為,這些人最多也就是當個府衙小吏,若是想在上一步,也不是不能看在他們忙前忙後的功勞上賞其一個從八品或是正八品的官身,只不過官職差遣都屬於最低賤的那種……
可現在不同了,這些原本是小吏一樣的人物卻被逐漸的提拔到了官員的位置,並且充任實職,這在許多人看來幾乎是大逆不道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