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麼說,葉梨梨可貴了。」
宋召說這話時十分走心,畢竟他今早還惋惜了一下自己為什麼不是霸總文裡霸總,沒法給葉黎買個娛樂公司。
宋召抱著睡衣去浴室時,葉黎已經在浴室外邊的洗漱臺擠上了牙膏,鼻樑上還架著那副金絲眼鏡,不知道是真的喜歡,還是忘了取下來,但宋召覺得特別好看。
眼下葉黎已經換了睡衣,戴著金絲眼鏡的時候,居然神奇地把「柔軟」和「禁慾」兩種矛盾的氣質完美融合在一起。
這顆才華橫溢又長得好看的明珠,看起來是真的貴,宋召有時候覺得自己看著他的眼珠子都能原地升值。
「還有件事待會兒要和你討論一下。」進浴室前,宋召說了一句。
葉黎正好刷完牙,偏頭看他,「什麼事?」
「寫情詩。」
宋召想起他們倆的劇本里,有一段是他的角色要寫情詩,但偏偏劇本里把這段空出來了,只提示說是要讓情節圍繞「寫情詩」這件事展開。
「怎麼,還要我教你寫情詩啊?」
葉黎突然輕笑了一聲,語調懶洋洋的,「年紀輕輕的,知道什麼是情,懂什麼是愛了嗎?」
宋召一怔,葉黎從來不用這種語氣說話!
他連忙回身看去,就見葉黎把金絲眼鏡取下來了,正用一張紙巾擦拭著眼鏡架,這人此刻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慵懶勁兒。
葉黎是在演那個「顧問」!
宋召飛快地意識到,葉黎是要直接跟他對戲,這就是葉黎「討論」的方式。
他們抽到的劇本里,兩個角色的關係曖昧,而這一段,是「學生宋召」準備試探,而「顧問葉黎」在迴避。
有那麼一瞬間,宋召覺得自己好像找回了最初拍戲時的那種興奮感。
他一秒入戲,進入了那個驕傲的大狼狗角色:「我當然知道。瘋狂的智慧,哽喉的苦味……」
「吃不到嘴的蜜糖。」兩人同時說出了最後一句。
葉黎重新戴上金絲眼鏡,轉過身走到他面前,一雙修長的手伸到他的衣領前,慢條斯理地給他扣上了襯衫上的兩顆釦子,「《羅密歐與朱麗葉》。」
他手上動作還在繼續,眼眸卻兀地一抬,似笑非笑地看著宋召,「但你知道這兩人最後什麼結局嗎?」
宋召皺起了眉,每一根眉毛都在訴說自己此時的不悅。
「聽我的。」葉黎哼笑了一聲,扣好宋召的扣子後,又拍了拍他領子的位置,「生於亂世,別做逆風執炬的呆子。」
「如果我不聽話呢?」
宋召突然貼近比他矮了一些的人,兩人的鼻尖幾乎挨在一塊兒,宋召用眼神描摹了一遍眼前人的臉,「萬一我控制不住,成了一個不可救藥的呆子,該怎麼辦?」
宋召一抬眸,看進了葉黎的眼睛,他嘴唇微張,聲音輕得像是在下蠱:
「老師?」
咚咚——
葉黎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但心跳聲幾乎是在他耳邊炸起。葉黎欲哭無淚,他心裡那隻早夭的小鹿,該不會……又蹦躂了一下吧?
啪啪啪——
一道響亮的掌聲傳來,把氣氛毀了個徹底。
葉黎覺得剛才蹦躂了一下的小鹿好像又入土了……
「牛逼!」池正豪手掌興奮地拍個不停,「剛才你們是即興的嗎?太牛了!」
「你在這兒站多久了?」
葉黎和宋召猛地分開彼此,隔開了一段距離,他在話劇舞臺見過無數大風大浪,但此刻居然覺得臉都有點發熱。
池正豪回憶了一下:「從『寫情詩』那裡開始。」
那就是全看到了。葉黎和宋召對視了一眼,又雙雙撕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