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越想越心虛,忐忑不安地坐在沙發上,手裡緊緊捏著剛才被保安送回來的黑色女包。尋思著自己是不是應該馬上逃走?不走等著警察來問她話嗎?
正在這時,電話響了。
嬌嬌一看是劉玉維的電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迅速接了電話,還來不及說任何話,劉玉維就在那頭嚴厲命令她馬上回家。
嬌嬌順勢站起來,快速走出去,與剛回來的楊清海迎面撞上。
「我老公叫我馬上回去。我得走了!」匆匆丟下一句,嬌嬌像屁股後面有鬼追一樣,迅速逃走了。
楊清海稍想了想,也沒攔著她。走了更好,有什麼矛盾在家解決就好了,不要鬧到公司來,增加他的工作量。楊清海遠遠地綴在她身後,看著她下了扶梯,出了百貨公司的大門,這才返身回去。
更衣室這會兒很熱鬧。
平時除了上下班換衣服時,更衣室還從沒這麼熱鬧過。關心的、看熱鬧的、打探八卦訊息的全圍了進來。神從穎呆坐在更衣室的長沙發上,自從張莉莉說出那個駭人聽聞的訊息後,她就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屈起腿,雙手抱膝,頭深深地埋在臂彎裡。
褲兜裡的手機一直在震動——上班時間所有員工的手機一律是震動。神從穎沒有管它,這種時候誰還想著接電話呢?
劉玉維在家裡焦急地來回踱步,掌心將手機都捂熱了。他已經打了四五個電話,無一例外都是無人接聽。他不知道事情發展成什麼樣了,也不知道神從穎是不是被打得很慘,也許這會兒她正在接受別人的嘲笑譏諷……
一想到這,劉玉維的心就疼起來。
嬌嬌的驕縱蠻橫他是深有體會。往常一旦不如她意,她能立馬暴跳如雷,專挑傷人的字眼往外蹦,字字如刀,不見血不罷休。他能想像到嬌嬌是如何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神從穎的,就如同往常她羞辱他一樣……
劉玉維垂在一側的拳手緊了緊,又鬆開,長長吐出一口氣。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算是不可開交了。按照神從穎的性格,她很難繼續在這呆下去。他比誰都清楚她需要這份工作,她很難。他還記得她剛上班時,是多麼珍惜這份工作,不管吩咐的還是沒吩咐的,永遠主動去做,加班換班代班也無怨無悔,兢兢業業的態度讓他有時都自愧不如。
他是一個男人,臉皮厚,職位高,無懼風言風語,可神從穎就不同了。
兒子在地上玩煩了,啊啊叫著希望爸爸抱抱他。劉玉維收回心神,將兒子抱起來,來到門邊。孩子小,最近迷上了玩電燈開關,總是反覆不停地開了關,關了開。
一捱到門邊,小孩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啪噠啪噠地按個不停,看著客廳忽明忽滅的燈光咯咯笑起來。
開關旁邊的牆上,掛了一個小小的福字中國結,取意吉利,是去年過年時,岳母辦年貨時買的,讓他也在牆上掛一個,吉利又喜慶。
劉玉維由著兒子玩開關,眼睛盯著紅艷艷的中國結。心想,哪裡還有吉利?和嬌嬌結婚兩年,他真是過得夠夠的了。嬌嬌脾氣驕縱,言語如刀。高興時,像開玩笑一樣,用調笑的聲調說「你住我家買的房,開我家買的車……」;不高興時,則是恨恨地說「你住我的房,開我的車,還敢怎麼怎麼……」。
如果他真是一個窩囊廢也就忍了算了。可他不是。他有文憑,有相貌,有雄心,有壯志。就連目前的工作也是他自己找的,沒要岳父岳母幫過一丁點。縣城的婚房雖說是岳父出了大頭,可他當時也奉獻了自己的所有存款。
結婚時,嬌嬌就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借著胃口不好,直接棄了婚房住回孃家,他只好跟著住在老婆娘家。對此,父母不是沒意見的。他們提議他還是住回婚房,長期跟岳父岳母住一起,像個上門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