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偉霎時明白過來,一邊整著領子一邊去追他。
「是不是去機場?我送你。」
「別管他。」譚社會說,「他自己會走。」
「他這樣子,路上要出個什麼事兒怎麼辦?」
「幾十歲的人了,去個機場能出什麼事。」
袁偉只得退回來,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這項林珠在譚稷明心裡什麼樣兒,隱忍柔弱,羞澀膽怯,被人欺負到頭上雖不會哭卻也很難還擊回去,生極大的氣時也只會僵著聲音維持自己的意見,連句髒話都不會說。
雖然她固執起來犟得像頭驢,不會服軟也不會說靈巧的話,性格沉悶又不懂情調,可捧手心裡疼著的只有他一人,那麼因為分歧而導致的不痛快也只能由他一人。
他急壞了,只想著快速飛回去問個究竟,什麼賭氣不愉快統統拋之腦後,恨不得立刻告訴她:不就是搞研究麼,我爸不同意不還有我麼,我出錢給你找一專案幹不就行了麼。
全然不在乎這幾天的不理睬不退讓,正是因為計較她似乎沒那麼愛他。
因著失聯,他一路上忐忑不安,雖被譚社會說的那些話影響,但始終不相信她已經走了。等到幾經周轉終於抵達她們宿舍樓下時,仍然不肯相信。
他摔了計程車的門,火急火燎往樓上奔,連車費都忘了付,那司機按著喇叭大聲嚷嚷提醒著,他才又掏著錢折回去。
再往樓上沖時,三步並作兩步,因著速度極快,輕易躲過宿管的眼。
腳還未抵達,他手已先伸出去,砰砰砰地拍響302的門,動靜大得惹出左鄰右舍紛紛探出顆頭來一瞧究竟。片刻後,屋裡的姑娘匆匆跑來開門,一看是他,意外得很。
「你是來找阿珠的嗎?」
他起伏著胸膛勻氣:「她人呢?」
「前天從這搬走了,說是要去另一幢樓住,我問她原因她也不說,想幫她搬東西也被她拒絕了。那之後她也沒回來過,你是他男朋友,她換宿舍你不知道嗎?」
他伸脖子朝裡看了看,靠北的床鋪空蕩蕩,連褥子都沒了。
驀地,心上一涼,他又匆匆下了樓。
一層的宿管正吹著風扇看電視,見有男人從裡面出來,便踩著拖鞋從小屋走出去。
「你是誰?」
將問出口,便看清他的臉。
他長期過來接302的那位女同學,宿管認得。
「是你啊。」
她說著,踮腳把胳膊從窗戶伸進屋內的書桌,從那抽屜裡掏出一封信來。
「這是302那位姓項的同學託我轉交給你的。」
他眼底漸漸浮起一層寒意,待從宿管手裡接過信時,又聽她道:「那女娃走了,好像是出國深造去了。」
他拿著那封信,像拿著一面鐵餅,重得連帶胳膊都有些發酸。
他修長的手指三兩下拆開信封,裡面的信紙卻只有一行字。
當時的太陽有些晃眼,他微眯著眼睛看著紙上寫著:我們在一起不合適,我走了,對不起。
霎時,各種情緒湧至每個毛孔,分量如同一座山,沉甸甸壓在心頭。
譚稷明一生都沒有過這樣的時刻,她竟真走了,只留下這句沒有感情的話,如同她的到來那般悄然。
這就是他的摯愛,他毫無保留全部撒出去的愛,竟換來一把刀,狠狠插在自己心上。
☆、60
因著事情太過突然, 也或許是他愛得深切糊塗, 即便心中痛楚卻仍不願相信項林珠是和譚社會做好交易出國了,反而認為是她自己找個地方藏起來了。
於是當天下午, 譚稷明駕車瘋狂尋找,從他們實驗室一直找到曹立德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