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建國做得一手好飯,因著生意便利總要給自家留些新鮮的海貨,等年根一收了攤就在家忙著做飯。他為人熱情大方,逢年過節喜歡邀請親戚到家裡做客,徐慧麗最喜歡吃他做的飯,回去後總和王軍說:「你那個妹夫子除了會做生意,做飯還很好吃哩。」
項建國雖然自營生意,但是每年幾乎只休息年三十至初二這麼三天,別人家初七八才開門,有的甚至過完十五才露面,他卻早早開了店做生意。
項林珠從他那兒學到最好的優點便是勤勞,勤勞致富好美德,她懶惰不來。
當夜她早早睡下,隔天一早起來又開始忙活。廚房鍋裡燉著肉,王磊在水池邊刷著牙,王軍拿了笤帚打掃屋子,她和徐慧麗在廚房切菜。
鮮綠小蔥將在她手下碎成段子,便有人砰砰砰地敲門。
王軍跑去開門,就聽那砸門的小孩兒說:「阿珠姐姐在麼,樓下有人找她。」
她摘了圍佈下樓。
那逼仄老舊的水泥地上赫然站著一人,穿著大衣皮鞋,雙手插在兜裡,正咧開嘴角朝她笑著。
那人前額的頭髮還有塊未長齊的小露缺,正是數日前她親手剃的。
她很驚訝:「你怎麼來了?」
「我不說了這年沒有你我不能好好兒過麼。」譚稷明走近她,伸手抱了抱,皺眉,「什麼味兒?」
她笑:「剛切了蔥。」
卻聞身後傳來八卦:「阿珠,這是誰呀?!」
徐慧麗的嗓門響徹至少兩層樓。
項林珠默了默:「這是譚稷明,譚先生兒子。」
譚稷明揚了揚眉。
她第一次連名帶姓介紹他,卻帶出他爸譚社會,看似親密卻又生分。
徐慧麗在原有的基礎上把嗓門拔高了兩度:「哎呀,小譚總啊,我老王家可算是盼來了貴客,快請進快請進!」
小譚總……她這等見風使舵的本事也不是一般人能學會的……
譚稷明隨她上了樓,皮鞋踩在樓梯上發出嘣咚悶聲響。
項林珠看了看鏽跡斑駁的扶手,心下有種戳心窩的暢意,就像極癢的面板在刀下凌遲,那癢被止住了,肉卻疼得要命。不知為何,和他在一起,她總會留意這些細枝末節,這些存在提醒著他們彼此慣有的環境千差萬別。
「老王你看看誰來了!」
徐慧麗不僅敞開嗓門,也敞開了房門,似要讓整幢樓都知道她家來了貴客。
「這是小譚總,譚先生兒子,譚先生你記得?就是多年來資助阿珠上學的那位大老闆!」
王軍臉上堆著拘泥的笑:「快請進快請進。」
譚稷明走進去,狹小的格局一覽無遺。
王軍又招呼:「快請坐快請坐。」
他左右瞧了一眼,腳在地上無意識地走了兩步,竟不知道該往哪坐。
項林珠知他心思,於是挪了張凳子:「坐這吧。」
他於是泰然坐下。
徐慧麗從灶臺下的木櫃裡拿出一包未開封的茉莉花茶葉。
「也不知道您要來,都沒什麼準備。阿珠你也真是,小譚總要來我們家你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她也不知道,我就是突然想過來看看,沒告訴她。」
恰巧王磊拿著牙刷從正屋經過。
徐慧麗叫住他,給譚稷明介紹:「這是我兒子王磊。」
「磊子。」她看著譚稷明斟酌兩三秒,「叫叔叔。」
王磊規規矩矩道:「叔叔。」
項林珠眉上一跳。
譚稷明眉上也一跳:「也沒那麼老,叫哥哥吧。」
王磊於是改口:「哥哥。」
他從大衣兜裡掏出一封脹鼓鼓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