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說完,她哼笑一聲,沒再停留,轉身擠入燈紅酒綠的人群,把何愷一個人孤零零留在樓下。
「……」
何愷臉色肉眼可見地驚慌起來。
幾乎不經思考,就抓起沙發上的外套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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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外冷風簌簌。
夜色將天空與公路染成一片。
明黃色的車燈照射下,細雨如織亦如牛毛,氤氳一片,偶有車輛嗖地一下經過,快得仿若流星。
祁岸開車行駛在送宋枝蒽回家的路上。
是宋枝蒽說自己當下太狼狽,又擔心何愷去學校堵人,才臨時決定回家休息。
好在這裡離回家的路更近一點,宋枝蒽不用擔心路途太久,太麻煩祁岸。
或許是疲累了一天,又淋了雨,她一路上都不大舒服,乾脆頭窗無聲休憩。
祁岸不是話多的性子,也沒拉著她多說一句,倒是把車內空調溫度調高,順手幫她調整了下座椅,往上提了提外套。
只是處在迷糊中的宋枝蒽全然不知,到後來還是被何愷的電話吵醒。
何愷暴躁的聲音在車內迴蕩,「我怎麼知道她抽什麼風突然要跟我分手,我這邊正要跟她解釋呢,她倒好,什麼都不說清楚就把我拉黑。」
水汽迷濛的雙眼微睜。
宋枝蒽不自覺望向祁岸。
眼前男生肩寬背薄,熟稔操控著方向盤,玉骨般長手握著電話,側顏英俊不羈又散漫。
意識到什麼,宋枝蒽坐直身。
她微微吸了下不大通順的鼻子,細如筍尖的十指不自然地攪在一起。
注意到旁邊的動靜,祁岸開口前深眸略掃了她一眼。
宋枝蒽盯著來回擺動的雨刷,薄白的耳垂透著淡淡緋紅,剛醒的迷糊中帶著略微倔強,又有種讓人憐愛的羸弱。
收回視線,祁岸目視前方,嗓音富有極強的壓迫感,「可你跟應雪當眾搞曖昧也是事實。」
宋枝蒽眉間緊迫稍松,不自覺望向祁岸。
何愷音調卻蹦得老高,「那是應雪自己挽上來的,又不是我挽著她,而且那時候太混亂了,大家不都鬧在一起……」
「那你當初又為什麼非帶她來?」
祁岸輕哂一聲,「既然帶她來,鬧出誤會,就應該自己承擔。」
話音落下。
那邊安靜幾秒。
何愷再開腔時難免有些興師問罪,「岸哥,你怎麼一點兒也不向著我,應雪能磨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枝蒽她又在吵架。」
話在這裡頓住,他又說,「還是你現在就跟她在一起。」
「……」
「我剛開車去你家晃了圈,你不在,你是不是帶她——」
浮動一晚上的火氣在這瞬被點燃,祁岸呵笑了聲,聲音沾著戾氣,「何愷,你他媽把老子當什麼人。」
「……」
「又把宋枝蒽當什麼人?」
不是沒見過祁岸發脾氣。
可他對何愷發這麼大脾氣,還是頭一次見。
宋枝蒽下意識僵直脊背,幾乎不受控制地抬手拽住祁岸的衣袖。
她現在已經麻煩他,不想因為自己再影響他們之間的關係。
祁岸蹙眉。
還未收回厲色,就下意識地朝她撂上一眼。
眼前姑娘面龐素淨,白皙軟糯,往常平淡到近乎木訥的神色,也在這刻聚集起隱約急切。
像是家裡寵愛至極的小動物,來到你身邊軟糯糯地拽著你,又為你擔心什麼。
視線順勢望到她蔥白的指尖。
祁岸喉間一哽。
火氣像淋了場突如其來的雨,轉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