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不在,丁香侍奉她躺下,吹了燈,帳子內全是化淤膏的清涼味道,完全鬆懈下來之後那積累的痠痛傾巢席捲,她身上大大小小數處淤青,最多的在腳上和後背。
這樣很難睡著,說不上來是痛,就是難受的躺不好,戚相思翻了個身趴在床上,疲倦加勞累,腦海中剛想起點別的事,困頓上來,戚相思睡著了。
第二天戚相思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越發動彈不得,這就像是用勁過度的後遺症,初始只是酸,隔天就發了瘋似的脹,淤青倒是淡了不少。
玉石進屋,見她醒了,端了水過來讓她漱口,戚相思抬頭看她:「你一夜沒睡。」
玉石從她手裡接過杯子遞給身後的丁香,忽然在床前跪了下來,啞聲道歉:「是奴婢的錯,沒有護好姑娘。」
還算整齊的頭髮其實一天一夜沒有梳了,眼眶還泛紅腫著,眼底的烏青清晰可見,臉色都不好。她為了找她跟著護衛隊出去,又擔心的一晚上沒睡,這幅樣子都快趕上她回來時的憔悴。
「你也沒什麼錯。」戚相思坐起身子背靠在床上,「你既不能徒手攔下馬車,也不能飛簷走壁跟著馬車過去,當時街上那麼多人,你拉不住我。」
好好的街市,熱熱鬧鬧的誰知會忽然發生那樣的狀況,她或許不是唯一一個受難的,那些被掀翻的攤子,也有被禍及的路人。
有句話那侍衛說的對,要不是他那麼迅速的把自己拉上馬車,估摸著她這會兒已經去閻王殿報導了。
玉石聽姑娘這麼說更自責了,當時她要是快一步跟姑娘下去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姑娘已經受了夠多的苦了。
「你一夜沒睡,快去休息吧,要是你累到了誰來照顧我。」戚相思讓丁香把她扶起來,她實在懶得動彈手指。
丁香拉著玉石出去,又和蓮心一起把她勸回了屋子休息,沒多久,得知她醒了,陸陸續續有人過來看她。
等她們離開已是傍晚,大半天沒動靜的主屋那兒有了響動,齊敏蘭看她來了。
看到她進門戚相思就知道不會有好話,她要是在外面出了事不能回來,盧姨娘還不知道得多高興。
「你坐在這兒倒是悠哉,外頭已經傳瘋了這事。」齊敏蘭哼道,「你被人劫上馬車不知所蹤,深更半夜才回來,誰知期間發生了什麼。」
戚相思拿起一顆荔枝剝開,把果肉送到嘴裡:「明眼人都知道我是被人救上馬車的,敏蘭,你才十二歲吧。」
齊敏蘭挑眉看她,戚相思吐了核在一旁碟子上,慢悠悠道:「這樣的年紀,你腦子裡怎麼都是些齷齪的想法,出了事被人找回來,期間能發生什麼?」
齊敏蘭臉色微青:「那不是我說了算的,大庭廣眾被人劫持,失蹤了大半天,傳出去你還有什麼名聲,你還有臉回來。」
戚相思噙著笑意看她:「誰知道我是齊家的姑娘呢。」
「這樣的事一打聽就知道,昨夜這麼大的動靜。」
「沒人看到我從馬車上下來,又有誰知道那是送我回來的,我帶著玉石出門,大街上誰認得我們,一沒報官二沒大肆尋人,你說打聽,到底是向誰打聽?」戚相思不緊不慢又拿起一顆手剝,「據我所知,父親母親已經嚴令府中上下不許提起這件事,非要說傳出去,那肯定是有人見不得我好,故意把這事兒洩露出去的。」
換做齊家別的姑娘還有被認出來的可能性,她才回來多久,別說是街上的百姓,就是官家女眷認識她的也不多,那些傳言怎麼就能順藤摸瓜對她的底細知道的這麼清楚,只怕是有些人迫不及待要藉機落井下石。
齊敏蘭咬牙:「你什麼意思。」
戚相思看著她,眼神清明,這不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麼。
「齊敏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