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林遠忙擺手婉拒,帶著些醉意:「怎敢勞煩,範諸他之前來過幾回,由他帶著出去走走便可,齊老爺貴人事忙,不必這麼麻煩。」
「那怎麼成,範老爺您就別客氣了,天色不早你們先回去休息,改日再邀你們詳談今日之事。」說罷齊鶴年朝著戚相思招了招手,「敏鶯啊,到時你與你二伯孃一起招待範夫人她們。」
戚相思看著範林遠,淡淡說了個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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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板小道,兩側的牆靠的近,車軲轆的聲音格外的大。
馬車內很安靜,從上馬車之後父子倆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範諸坐在馬車門附近,手搭在扶手的板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動著。
範林遠看著兒子,嘴角微動,欲言又止。
車軲轆滾過凹凸不平的地面,馬車晃動,父子倆幾乎同時開口。
「爹,這是場鴻門宴。」
「那齊姑娘怎麼會是相思。」
範諸轉過身,範林遠的眼神清醒的很。多年未見,第一眼也許不確定,可一晚上下來範林遠怎麼可能會不認得自己的外甥女,他這麼問還有一個意思,戚家怎麼還有人活著。
「我們搬走之後沒多久相思就去萬縣找過我們,這件事我不知道,爹和娘也不知?」
範林遠臉色黯了下來:「你這是在質問我和你娘了。」
「以您的習慣,我們匆匆從萬縣搬走不可能不留一個人下來,相思去萬縣找我們這件事您一定知道。」範諸覺得疲憊,「這些年來她吃了多少苦您不會想像得到,所以爹,您就當做不認識她,不知道她是誰。」
「這麼說來,這些年你一直在查她的下落,東奔西走為的也是戚家。」
「兒子無用,要是當年就知道他們還活著,我拼了命也要找到她們。」範諸想起那些事心中就難過不已,七年前他要是知道她們還活著,何至於讓他們姐弟分離,又何至於讓相思吃這麼多的苦,「爹不在意姑母一家,兒子卻在意的很。」
範林遠氣紅了臉:「胡鬧,誰說我不在意!」
「您要是在意,這麼多年怎麼會不聞不問。」
「你懂什麼,戚家出事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
「三十二口人一夜之間被人所殺,這件事放在哪裡都不簡單,爹無非是想說姑母一家是得罪了人才遭此大禍,擔心周家會因此受牽連,這才改名換姓離開萬縣,走了就是走了,何必再找藉口!」
狹小的馬車內父子倆怒目對峙,關於戚家的事以前也有爭執,但這是頭一回吵的這麼厲害,範諸直接將這頂「冷酷無情」的帽子扣在了自己父親的頭上,不顧念親情,薄情寡義。
「放肆!」範林遠被氣的不行,捂著胸口喘著氣,「你以為我和你娘為什麼要離開萬縣,萬一週家也出了事,你怎麼辦,難道賠上更多人的性命。」
「您真的以為搬離萬縣就能安生了麼。」範諸指了指馬車內齊鶴年送的見面禮,「這七年來咱們一直都被人監視著,有本事殺了姑母一家,還能壓下案子的人,怎麼會沒本事查得到我們在哪裡。」
「您以為那齊太醫是真心實意來請您和季伯伯商談生意的?」
「兒子失望的不是您和娘在那個關頭先想到了自保,而是明知相思他們去過萬縣,都沒有為她們安置容身之處,戚家對我們有恩,那是戚家活在這世上唯一的兩個孩子,是姑母姑父的心頭肉,也是您的外甥和外甥女。」範諸啞著聲,「也不至於也不至於到現在都沒有志兒的下落,生死未知。」
「姑父在世的時候您和娘把我送去戚家,他們對藥材上的事傾囊相授,沒有半點私藏。戚家出事後您和娘考慮到我的安危做的那些安排我都可以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