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嗔要張靖上前,搭了下他的脈:「疼了幾天?」
「三天了。」
「以前有沒有疼過?」
「在家沒有。」
何嗔讓他張嘴:「在外呢?」
張靖朝著張大夫人那兒看了眼,猶豫了一下:「在書院裡的時候疼過幾回,以為只是吃壞了東西,就沒在意。」
張大夫人神色一變,顯然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件事,在家這幾日,頭兩次疼的時候她還不知道,這孩子硬氣也不肯說,要不是昨天半夜她心神不寧睡不著過去看看,到現在她還蒙在鼓裡。
「找過大夫了?」
張大夫人搖搖頭,何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怎麼不找大夫看看。」
「以往是有專門來家裡看診的大夫的,家中大小的病都由他診治。」張大夫人頓了頓,「可」字出口餘下的聲音就輕了沒再往下說,何嗔是聽明白了,可連張老爺中毒多年都沒給診出來,自己兒子如今這毛病,恐怕說出來的和實際的又不一樣。
說白了,張大夫人這是覺得有人在害她兒子,又覺得家裡往常請的大夫讓人給收買了,請了了說不出所以然來。
何嗔卻不吃這一套,他冷哼道:「你們真當我這兒是慈善堂不成,這個大夫不行就換一個看。」
張大夫人愣了愣,一旁張大老爺趕忙道歉:「何太醫,多有打擾了,我們這就走。」
說罷去拉張大夫人,張大夫人不肯,外頭那些大夫她現在信不過,誰知裡面有沒有別的貓膩,好不容易求到了個太醫幫了他們這麼大的忙,說什麼都不能放棄。
正當他們要起爭執時,前廳後頭的廂屋內忽然傳來了東西摔落的聲音,何嗔臉色一黯,一旁何伯笑呵呵的打圓場:「裡面開著窗透氣,應該是貓進了屋打翻東西了。」
張大夫人有些尷尬,心中是不願意走,但到底是求人幫忙,惹惱了人連她老爺的都不給看,那豈不是得不償失,遂她拉起張靖要告辭離開,快走到門口時何嗔開口了:「我派個人去你家看看。」
張大夫人臉上一喜,捏緊著張靖的手轉過身,只見何嗔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何伯會意,走出屋子之後繞到了前廳後頭,請躲在廳後許久的戚相思出來。
張靖一眼認出了她,禮貌叫了聲姐姐,戚相思跨入廳堂的腳步一頓,笑著沖他點點頭,走到了何嗔面前,端的態度十分恭敬:「師傅您找我?」
何嗔懷的什麼心思戚相思清楚,她的那點小心思何嗔也清楚不過,後頭張大夫人自然也認出了戚相思,神色微凝,怎麼她會在這兒,還是何太醫的徒弟。
「這件事交給你了。」何嗔淡淡的交代,「你去一趟張家看看,有什麼事你自己做主。」
「是,師傅。」戚相思低頭一笑,轉過身請張大老爺夫婦出去,直至送到了門口才笑著安撫,「兩位不必擔心,師傅既然沒說什麼那就沒有大礙,明天一早我會上門拜訪,還請令公子晚半日再出發前去書院。」
「那今晚。」張大夫人還欲說什麼,被張大老爺攔了下來,待那門闔上,張大夫人有些責備的轉頭看丈夫,「也沒說好壞,怎麼還攔著我。」
「人家都已經下了逐客令了,李夫人花了重金才求的他給我們看診,帶靖兒過來的時候你可想過這個?」張大老爺是個生意人,生意人最直觀想到的就是利弊,早前花了這麼多銀子來求醫人家都是愛答不理的,眼下這麼晚了上門,又憑什麼搭理呢。
「我這不是心切。」張大夫人瞪了他一眼,「如今說起這個來你頭頭是道,我為何要求到這裡你不清楚?」
當著孩子的面張大夫人也不和他吵,上馬車離開了巷子。
夜幕垂落,城裡的燈火漸漸熄滅,戚相思坐在院子裡,背靠著樹仰頭看百花巷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