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株洲了。」嚴從煜睜開眼,聲音低啞,他上午時的確有些不舒服,可並沒有這麼嚴重,坐在那兒不知多久後人就漸漸沒了意識,什麼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
「這時候怎麼讓他去株洲。」戚相思跑到廚房端了盆水過來絞乾貼在他額頭上先給他降溫,嚴從煜淡淡的說了句「調人」,戚相思離開這邊,前去找陳太醫和羅太醫。
一聽小王爺發了熱,羅太醫和陳太醫他們直接急了,這位住要是出了什麼事,他們就算從這兒安安穩穩的回去了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趕到了民居後羅太醫等人幾經檢查,最終是確定了小王爺感染了疫病,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症狀沒有那些隔離的病人來的重。
陳太醫和戚相思留了下來,開了藥後戚相思在廚房內煎藥,半個時辰後出來,屋外的陳太醫靠在棚內的床架上險些睡去。
他們已經接連五六日沒有好好休息,昨天更是夙夜未眠在忙著照看那些病人,既要安撫受了驚嚇的老百姓,還要排查是否受染,就在今天早上,昨日被撓傷的這些人中已經有人出現了發熱嘔吐的症狀。
戚相思拿了毯子過去給陳太醫蓋上,她輕手輕腳去了屋內,小王爺的身子又極起寒戰,她替他換了塊布巾貼在額頭上,他其實是醒著的,可人從未有過的乏力,睜著眼看她在床前走動,疲乏的又想睡。
班傍晚時陸勤還沒回來,陳太醫進來診脈,一碗藥下去後陳太醫又施以針灸,之後接連數次飲解毒活血清火之藥。
天色暗的很快,戚相思從廚房內把煎好的藥送過來,小王爺睡著了,陳太醫開的方子很有效,也許是他身子骨好,也許是染的並不重,身子不再寒戰,低熱也退了些,如果幾天內不出現咳血的症狀,消腫後就可以痊癒。
嚴從煜夜半時渾渾噩噩醒了一回,屋子裡沒有人,他抬眼看的時候才發現有人趴在床沿睡著了,她坐在凳子上,雙手枕著頭,側靠著睡得很熟。
都太累了,接連數日下來,一句都沒喊過累的她這時睡的特別安穩,嚴從煜這麼多年並沒有對別的女子上過心,可她卻讓他印象深刻。
她怕死,膽子卻很大。
明明惜命的很,卻還勇往直前不忌前面到底有多危險。
聰明狡猾,還愛佔便宜,得了便宜賣乖,給她杆子她就會順著往上爬,可偏偏,他記得她。
南縣那一次,他就在酒館的二樓,窗戶開著一點縫隙,看到她進了那屋子裡面,出來時她身上都是血,神情裡帶著倉皇,推開門口很快的朝著酒館後的巷子走去,等他下來,那屋子內血淋淋一片。
不過那人還沒死。
看她離開時失神的樣子就知道她不會回來善後,當時他出於對她動機的感興趣,讓陸勤給了最後一刀,收拾過現場,跟到巷子那邊時,她跪倒在地上,看起來連路都走不動。
殺人時刀刀兇橫,都深嵌入了骨,有什麼深仇大恨讓她如此,他腳步走近,她暈倒在了他腳邊。
明知道他發現了她殺人還大著膽子糊弄自己,後來他知道了,是她本來就沒有可以依靠的後盾。
能把她送到太醫院的齊家會有多疼她呢,她還藏著那麼多的秘密。
嚴從煜輕抬了抬頭,驚醒了戚相思,她猛地抬起頭看他,見他醒著,伸手在他額頭上捂了捂,雖然沒有退卻也沒有加劇,臉龐下的腫塊倒是有消減的跡象:「你醒了,我再餵你喝一碗。」
屋子裡安靜的只有勺子碰觸碗壁的聲音,戚相思按著他躺下,也不知是什麼時辰,外面也顯得特別安靜。
之後戚相思沒再入睡,嚴從煜撐不住睏倦又沉沉睡去,第二天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發病有一個過程,寒戰,高熱,頭疼乏力,昏昏沉沉還噁心想吐,渾身還疼痛,許多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