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邊境。
今夜的邊境,有些格外的冷,風呼呼的颳著,偌大的“揚”字旗在這荒涼的邊境小城外漫天飛舞,呼啦作響。
旌旗招展,連綿數里,在這星夜的邊境之地,顯得十分威武。
自這裡被揚州兵佔領後,益州朝廷內並沒有派兵奪回的意思,更沒有派兵增援陽平關。
或許是因為對於陽平關的過分信任,也或者是對於花大仙實力的過分依賴。
若不是陽平關的城頭偶有哨兵遠望,恐怕所有人都以為這益州邊境的小城並不屬於益州。
揚州軍已經在這裡駐紮了好些天,對於是攻是退,無人可知。士兵們私下裡也沒有任何懈慢的意思,都是該巡邏巡邏,該站崗站崗。
這場戰役對於這支精銳部隊來說,好像並不算什麼,幾年以來,多少大風大浪都已經經歷,就連江州這根難啃的骨頭都被武媚娘啃的渣都不剩,更別說這九國最弱又剛剛王室更迭的益州了。
揚州軍經過中立區,不遠而來,簡單的戰役之後,就佔據了這座小城,然後就開始了喝益州的西北風,而且這風一喝就是五天。
偶有依然明著的帳篷,零星點綴在荒茫的邊境大地上,與頭頂的星空相互輝映,似乎是一個非常和諧的畫面
一個帳篷內,幾個揚州士兵正圍坐一團,閒聊著什麼。
一個大漢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滴落在鬍鬚上的酒他也不擦拭,爽快感讓他發出極大的聲響。
“哈哈哈,痛快,痛快!”
說完後,他用力拍了拍坐在旁邊有些拘謹的小年輕,道:“小子,你雖然是第一次上戰場,但是也不要太害怕,就照著平時的訓練來就行,實在不行,你就躲我身後,你可千萬不能死,我還要靠著你小子給我手收屍呢,啊,哈哈哈哈。”
年輕小兵似是被鼓了些勇氣,也將杯子裡的酒一口灌下,辛辣的烈酒差點讓他露出醜態,看周遭人笑話他,他還是硬生生的憋著。
其他幾人也貌似對這小年輕多有照顧,都一一說著自己的戰鬥經驗,還吹侃著自己的戰績,引的小年輕懼色全無,渾身激動不已。
幾個人中,有一人低頭不語,只是自顧自的喝著悶酒,不時還搖頭髮出嘆息。
方才的鬍子大漢臉帶不悅道:“老三你這又是做什麼?老六有點害怕,我們這幫當兄長的應該給他打打氣才是,你老嘆個什麼氣,真是晦氣。”
老三聽罷,對於這位小隊中的“大哥”他並沒有不屑,但也沒有恐慌。
他沉穩的抬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道:“想那戰場上,人非人,鬼非鬼,刀劍無眼,剎那間,周遭已是屍山血海,猶如修羅地獄,你我充其量不過是馬前卒,賤命一條,生死只由天意……”
一壯漢打斷了老三的話,道:“我看老三是害怕了吧,啊?哈哈哈哈。”
眾人都鬨笑起來,那個大鬍子大哥道:“三弟,你莫要杞人憂天,咱們兄弟跟著公主殿下打了多少硬仗了,公主殿下從未有過敗績,咱們這幫人雖然命賤,但是能效力公主殿下,死又何憾?”
“對對對,公主殿下待你我如同在世父母,若不是她,我們估計還在其他地方要飯呢。”
幾人又多說了幾句,就再也沒人理會老三,話題就開始轉到了男人女人的事情,落得老三再次搖頭嘆息。
老三放下酒杯,緩步走出帳篷外,身後傳來“別管他”之類的聲音,夾雜著呼呼的夜風,讓他的身影與這軍帳頗有些格格不入,他望了望宛如黑幕的雞公山脈,腳尖輕點,然後竟消失在了夜色裡。
揚州軍的臨時帥帳,望月樓內,揚州的九皇子武惜寧正在焦急的來回踱步。周圍的下人們一個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出那怕一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