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熬到了天亮,太陽雖然還未直接照耀在這山林之上,但已經能感受到它的暖意,一切仿如新生的樣子。
一片廣闊森林,覆蓋於青山之上,樹木粗壯而巨大,不知存活了多少年月。連綿的林木之間,竟有一片裸露出了地面,如一塊斑癬,顯得極為突兀。
砰砰砰。
如石擊一般的聲音從這裸露之地傳來,聲音不算高亢,似夾雜著些許哀鳴,但在這清晨幽幽山林之間,飄蕩穿梭。
隨這聲音尋去,卻是大片的林木被破壞的觸目驚心,那兩人合抱才成的樹木樹枝散亂四處,有的歪倒一邊,有的甚至被攔腰而斷。
倒伐的巨木間,一隻猙獸困於其中,不能動彈,那哀鳴之聲正式來源於它,看其面容呆滯,奄奄一息,不由令人動容。
不遠處,一女子躺在一根倒在地上的巨木之上,粗壯的樹木即使讓她平躺著也不至於翻滾下來。女子閉著眼,頭枕在一男子的腿上,雖未睡醒,手卻一直是緊握著的狀態,這戒備很明顯是她早已習慣,成為身體本能。
她一身黑衣,臉頰上纏著一條黑色的紗巾,那紗巾不知被誰拽到了一邊,露出微乾的唇。夢境中,她也是這般躺在父親的腿上,父親一臉慈愛,給她講述著她最愛聽的故事。
微風徐徐,男子的頭髮飄在了女子的臉上,縷縷青絲擾亂了她的夢鄉,把她帶回這世態的薄涼。
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
她緩緩睜開眼,從朦朧,到漸漸清晰,那慈愛的臉竟不是父親,而是低著頭睡覺打呼的沈天,而自己竟然是枕在這歹人的腿上。她匆忙起身,肩部立刻傳來疼痛,她扭過頭,用手撫摸疼痛處,發覺自己的傷口早已被處理過,不知從哪裡撕下來的乾淨衣角敷在傷口處,衣角外被一根玉帶繞到腋下捆綁著。
她一眼就認出這是那歹人頭上的玉帶,她朝沈天看去,沈天依舊沒有醒來,彎著腰,低著頭,兩隻手垂於地面,想必是為了不挨著夏沫的身體,後半夜都保持了這樣的姿勢。
她解開玉帶,掀開傷口上的衣角,放到巨木之上。傷口看來已經無大礙了,她輕輕活動了一下,也沒有浸出血跡,看來傷的並不深,只是昨夜未能及時處理,失血太多了,所以才浸紅了大片衣衫。
這衣服眼看是不能穿了,她看沈天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於是背對著沈天將那染血的衣服直接撕了開去,露出大片的溫潤肌膚。
昨夜被沈天撕破衣衫的一幕彷彿又出現在眼前。要不是自己失血過多,過度疲累又透支修為,還被這歹人惹的急火攻心,也不至於昏過去。
她又回頭望去,沈天還是那個姿勢一動沒動。謹慎起見,她往邊上走了幾步,貓在了一顆樹後。那帶血的黑衣被她一件件丟在地上,過了沒多久,一件村婦的布衣穿在了她的身上,馬尾拆掉了頭繩,頭髮經她重新打理,盤在了腦後,又插上一根不值錢的髮簪,換了鞋,臉部經她稍稍修飾後,竟從一個冷漠的傭兵換成了一個鄉村丫鬟的形象。
她緩緩從樹後走了出來,手不停整理著有些褶皺的衣服,當她抬起頭,卻見那沈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側躺在了那大樹幹上,一隻手架著臉,另一隻手拿著一片樹葉朝臉上輕輕扇著,眯著眼,看著自己。
如果夏沫的形象是鄉間小丫鬟,那沈天的形象無非就是二世祖,紈絝。
“漂亮,真漂亮,我早就說過,你脫去黑衣,穿上女裝,定然是個大美人,我果然沒有猜錯”。沈天上下打量著夏沫,連連點頭。不知道是對夏沫的著裝十分滿意還是對自己的猜測十分滿意。
這歹人竟然裝睡?那剛才自己撕掉血衣時,露出後背,豈不是全都被這歹人看到了?
“淫賊!”
夏沫拿起兜割就架在了沈天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