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一個丫頭片子,上什麼學,&rdo;何大平說話的口氣倒是和他媽一模一樣,&ldo;以後帶回去就要她在家裡做飯打掃衛生就是,正好還省了保姆錢,對了,能不叫她出門就別出門,城裡的老太太比村上的嘴都碎,省得麻煩。&rdo;
曲美芝用力點點頭。
何雲不知道兩人私底下的議論,只從床板底下拿出來艾草條,用打火機點燃了,仔仔細細裡裡外外都燻了一遍,又把之前拿出來的錢從木櫃底下掏出來,用碎布頭包了,分成兩個用針線縫在內衣裡,自己摸一摸感覺摸不出來了,才稍微安心。
最後,她才上床,鑽進漿洗得早就褪了色,邊緣還溶了不少破洞的薄被子裡,小心的摸一摸縫在內衣上的小布包,覺得安心了,才終於閉上眼。
上輩子,她乖乖把何老太太留的錢全都交了出去,反而被曲美芝懷疑她偷藏了錢,直接就是一頓打,但是這一回,她故意留了一個心眼,只把一部分錢留在褥子底下,讓曲美芝自己翻了出來,另外的錢曲美芝壓根不知道,反而興高采烈的,還覺得自己精明。
何雲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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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老人相關手續辦完,輪到何雲的時候,何家大人卻還是不情不願的,好容易才在村長的威壓下把所有字簽完,答應帶著這丫頭進城。
然後,何雲就拿著一個破舊的小包袱,裡頭只兩本舊書,一套早就不合身的換洗衣服,跟著一臉嫌棄的所謂家人,踏上了進城的路。
在村頭等中巴車的時候,那個黑小子又滿臉笑的湊了過來。
何阿狗比何雲大概小了兩三歲,也是瘦骨伶仃的,胳膊小腿上還有青青紫紫的痕跡,但是依然掩不去臉上的快活和依依不捨。
他滿臉羨慕的圍著何雲問個不停,何雲不怎麼理睬他也不在意,哪怕十句裡只得了一句回應,依然高興得不行。
何家另外三個人嫌棄這男孩身上髒,又煩他吵鬧,乾脆遠遠避開,只何雲,在中巴車即將開過來,所有人都急著上車的時候,忽然低低對何阿狗說了一句:&ldo;記住我跟你說的話。&rdo;
離他那個醉酒的爸遠一點,也不要去懸崖邊上。
黑娃子還是傻乎乎的,並不太明白何雲的話,只會用力揮手,跟自己唯一的朋友告別,臉上雖然不捨,還是歡喜居多。
何雲沒有再說話,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上了灰撲撲的中巴車。
車子在鄉間的土路上搖搖晃晃,時不時狠狠的顛簸一下,似乎正預示著何雲黯淡的未來。
之後會遇到多少坎坷,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是這一回,總有些事情,要不同了‐‐何雲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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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平和曲美芝原來在恆城打工,後來瞅準機會,開始自己拉隊伍做小包工頭,一來二去,竟然真賺到了不少錢,還在當地買了房,於是就連心氣,都和以前不同了。
雖然這房子也不過是一套半新不舊的二手房,位於一個老小區的四樓,面積也不大,但是終究,這就是他們成為地地道道城裡人的象徵。
這套房子六十來個平米,只有兩室一廳,主臥夫妻兩個住著,小兒子住在另一間稍小一點的臥室,至於新來的何雲,曲美芝眉頭一皺,打發她去陽臺打地鋪睡。
&ldo;咱們家的陽臺可是正經做了封閉的,跟一間房也差不多,&rdo;曲美芝漫不經心的說,&ldo;反正現在天氣也熱,你睡在地上還涼快點,等天氣冷了再給你加個床。&rdo;
何雲依然沉默著,把自己的小包放在陽臺上,可馬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