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望舒清冷的聲音落下:「威力確實不錯。」語氣平靜地,好像只是隨手試了一箭。
「工部造出此等利器,確實有功。功過相抵,今日宮中放箭一事,朕可以不予追責。」蕭望舒將弓i弩還給於鍾識「下去吧。」
見到了剛剛那一幕,於鍾識不敢多說一句,忙道:「謝、謝聖上。」恰好太監領來了太醫院當值的兩名御醫,於鍾識便跟隨御醫到一旁處理傷勢。
蕭望舒掃了一眼跪著的官員:「都起來吧。」
聞言,官員們如獲大赦。經歷了剛剛那一遭心驚膽戰,此時直起身來,竟都有些腿軟。
秦孤松被殺了威風,面子掛不住,雖然心有餘悸,仍是硬著頭皮道:「聖上,那暗衛如何處置——」
「秦將軍方才說,於鍾識的功過該由朕來論處,你說的不錯。」蕭望舒垂眸看他「所以朕的暗衛,也輪不到旁人置喙。」
頓了頓,他淡聲道:「還是說,秦大將軍想替朕當這個皇帝。」
秦孤松慌忙否認:「臣不敢,臣對聖上絕無二心!」蕭望舒都這樣說了,他哪裡還敢再問。
過了一會兒,蕭望舒問兩位御醫:「他們傷勢如何。」
御醫如實回答:「回稟聖上,於尚書沒有大礙,處理過傷口休養十天半個月,便可見好了。」梁珏也是皮肉傷,上過藥很快可以痊癒。
說完,御醫就退下了。
於鍾識捂著塗了藥的臉,灰頭土臉地正要回到官員中去,蕭望舒忽然叫住他:「於尚書,給受傷的暗衛和十一道歉。」
於鍾識懵了懵:「聖上方才不是說——」
「宮中放箭觸犯宮規,朕可以不予追責,現在是讓你向傷者道歉。」
「還有十一。」蕭望舒唇角彎起了一點,芝蘭玉樹的模樣「朕是喜歡他,所以從今往後,朕不想再聽見任何人誹謗他。」
聞言,朝堂上的百官心中皆是一凜。明白人都聽得出,聖上不止是在警告於鍾識,更是在警告他們。
經過那一箭的威懾,此時官員們都是噤若寒蟬,原本還有不少偷瞄沈今風的,現在都收回了視線。
窺探的目光如潮水般褪去,沈今風感覺渾身一輕。
他聽見蕭望舒說:「十一,可以起來了。」聲音一貫的清冷,但很溫和。
他忽然覺得心有點亂。
揮出那一拳的時候,沈今風已經做好了接受懲罰的準備,挨板子,蹲大牢他都認了,只是唯獨沒有想到,蕭望舒會袒護自己。
在群臣百官的眼裡,聖上此舉是在偏袒一個徒有其表的暗衛,甚至不惜因此讓大臣們寒心。
而蕭望舒原本是一位公正賢明、受百官敬重的國君。
他成了那個讓明君偏袒的例外。
沈今風垂下眼簾。
聖上是一個好皇帝,他不想因為自己而抹黑了聖上。
於鍾識和梁珏道過歉,來到沈今風的面前,剛剛被打了一拳,現在還要給他道歉,於鍾識多少有些張不開嘴。
正在醞釀的時候,沈今風道:「於大人,道歉就先不必了。」
於鍾識一愣。
沈今風拍了拍膝蓋站起來,掃了一眼於鍾識手裡的弓i弩。剛剛聖上射出的那一箭他看了,大概清楚它的威力。
沈今風道:「如果我說,我能造出比你手裡這把弓i弩更強的兵器,你信不信。」
聞言,於鍾識先是怔了怔,反應過來露出看傻子的眼神:「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可是工部花費了大半年心力製造的。」大熙最好的匠師多在朝廷工部,新型兵器從設計到製作,需要經過無數改良、試驗,最後才能成功投入生產。
在冷兵器時代,這種弓i弩已經是頂尖的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