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算了。
有人起得比雞還早。
空闊的院中,闞冰陽坐在竹編蒲團上,一身清白飄逸的白色長衫,膝蓋墊著一張古琴,正撥弄著琴絃,聽音調弦。
此刻山頂雲霧繚繞,似半縷輕紗掩面。
這男人,白璧無瑕、輕雲出岫,倒是有一種飄然欲仙的感覺。
或輕或重,恰到好處地脫俗絕塵。
不染塵埃的清心寡慾,大抵就是如此。
葉縈縈怔住兩秒。
嘶‐‐切,他還以為他在橫店拍電影呢?
她屏氣凝神,捻手捻腳地踮起腳尖,從一排廂房的拐角處,往走廊走去。
可還沒走幾步。
古琴傳來&ldo;錚‐‐錚‐‐&rdo;的渾厚音調。
那人叫住了她。
&ldo;去哪?&rdo;
葉縈縈頓住,回頭道:&ldo;餓了,吃東西。&rdo;
又是輕輕一聲&ldo;錚‐‐&rdo;
&ldo;去哪吃?&rdo;
都說了是吃東西,還能去哪?
葉縈縈抱著手臂,不耐煩地回頭道:&ldo;廚房啊。&rdo;
&ldo;掌廚的師弟還沒起床。&rdo;男人低頭繼續撥弄琴絃,語氣平緩:&ldo;你先過來,我教你怎麼靜心。&rdo;
晨起有些涼,葉縈縈伸手撩了撩披掛在肩上的黑色開衫。
葉縈縈散漫地走過去,懶洋洋地坐在地上,
她衣服依然穿得隨心所欲,高腰露肚臍的上衣,垂滿流蘇。
這裡掉一縷,那裡露一截。
乞丐的爛棉衣都比這破洞少。
脖子上還掛著一個粉色鏤空的小風扇。
呼呼的風對著吹,她也不嫌冷。
葉縈縈挑眉問他:&ldo;說吧,怎麼靜心?&rdo;
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坐他面前,她就不信他這心能靜得下來。
唐僧都做不到!
闞冰陽確實靜不下來。
他冷眼斜睨,在她&ldo;衣不蔽體&rdo;的身上打量了一眼,涼薄之意溢滿眼眶。
一秒後,他收回視線,喉結輕輕一滾:&ldo;換衣服去。&rdo;
葉縈縈愣了一下,&ldo;為什麼要換?&rdo;
這衣服多漂亮,又青春又活力。
‐‐嘖呢,少女的曼妙身姿一覽無餘。
可惜人家根本不想覽。
闞冰陽微微蹙眉,將古琴小心翼翼放在地上,然後回身進了廂房。
不多時,他拿著一件灰不拉幾的道袍走出來,扔在她面前,&ldo;進了紫靈山,必須穿這個。&rdo;
道袍顏色壓抑老舊,還有幾個微不起眼的破洞和補丁。
葉縈縈怔怔看了半晌。
她拎起衣服一角,還沒放近鼻尖,就有一股放久了的黴味飄了過來。
她厭惡地往邊上一扔,&ldo;咦,這麼臭,我不穿!&rdo;
闞冰陽將衣服撿回來,又遞還給她:&ldo;洗乾淨的,四月時節多雨,難免有些黴味,等太陽出來了,曬一曬。&rdo;
話雖說得平和,語氣卻透著些許不容置喙。
葉縈縈不肯接手。
闞冰陽也毫無退讓。
兩個人就這麼為了一件衣服對峙著。
可葉縈縈怎麼熬得過這種清心寡慾無欲無求的男人,這人不去熬鷹簡直浪費了此等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