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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剛剛睡醒,殷延的嗓音聽上去比往常更啞了幾分:「做什麼?」
她的耳根不禁發燙,有點心虛地解釋:「我我幫你摘一下眼鏡」
話沒說完,殷延眼神晦暗,抬手忽然一扯,兩人的距離驟然縮近。
蘇時意一個不穩,就這樣措不及防湊近他,撞進他的視線裡,被他幽暗深邃的目光緊緊噙著,近乎勾引似的逼視。
他的瞳仁漆黑,眸底倒映出來的只有她的影子。
休息室內狹小安靜,光線昏暗纏綿,彼此溫熱的氣息在相隔的空氣裡交織湧動,彷彿抽離了周圍所有的氧氣。
呼吸近在咫尺,彷彿有什麼無言情緒在悄無聲息浮動著。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急促響起,驟然打破此刻曖昧的氣氛。
蘇時意猛然回過神,聲音細若蚊鳴:「電電話響了。」
殷延終於鬆開她的手腕,眼神也再度恢復平日的隱忍剋制。
蘇時意終於微鬆下一口氣,然後看著他拿起一旁床頭櫃上放著的手機,看清螢幕上的號碼,殷延臉色微沉了幾分。
等他從外面接完電話回來,蘇時意就知道他必須要走了。
她把剛剛蓋著的外套拿著追出去,急忙叫住殷延:「外套你還要嗎?」
走廊裡,問診臺旁值夜班的護士們紛紛往他們這裡瞟。
蘇時意被盯得臉熱,殷延的表情卻依舊淡然自若。
「先放在你那。」
他想了想,又低聲補了句:「有事給我打電話。」
蘇時意紅著臉,儘量維持平靜點頭:「知道了」
直到看著他的身影徹底消失,耳根的熱意依然縈繞不散。
手裡的外套尚有餘溫,蘇時意攥緊,許久才輕撥出一口氣。
早上九點,孟錦書終於被轉入單人的病房,脫離了危險期。
蘇時意懸著的心終於松下來,她坐在病床邊,用打來的溫水沾濕棉簽,輕輕給孟錦書擦拭著蒼白乾澀的唇瓣。
經過這一下折騰下來,孟錦書的身子更虛弱了,也讓蘇時意心裡恍然生出一種感覺。
母親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她快沒有時間了。
蘇時意將用完的棉簽扔進垃圾桶,回身去握著孟錦書枯瘦的手。
她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媽,你要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等我」
她必須要儘快了。
有些事,也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
照顧了孟錦書多年的護工也早就來了,還帶來了放在療養院裡的一些生活用品。
護工環視了一圈病房裡的佈置,一邊用毛巾給孟錦書擦拭雙手,忍不住開口:「時意啊,這都是你男朋友幫忙安排的吧。」
蘇時意怔然片刻,才反應過來:「啊他不是我」
護工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蘇時意,壓低聲音說:「這個是你男朋友讓助理給我的卡,裡面錢給的太多了,我真不能收。你放心啊,我肯定會好好照顧你媽的,不用你惦記這邊。也告訴你男朋友不用擔心,這錢你還是拿回去。」
蘇時意愣愣看著護工手裡的銀行卡,半天回不過神。
原來他還做了這些嗎?
在她還不知道的時候,他就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甚至連告訴都沒告訴她。
她的指節蜷了蜷,嗓子有些發澀。
護工看著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孟錦書,心裡升起一陣寬慰,語重心長地看著蘇時意道:「我看你男朋友真是個值得託付的,昨天要不是轉院及時,孟阿姨的情況,恐怕就真的撐不住了。」
說起來,她已經照顧孟錦書快六七年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