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上。」七月拿了水,繞過六月,趕忙遞了過去。
蠱美人竟然直接喚了七月,反倒是對近在咫尺的六月視而不見。
看來自己留的那些話還有用。
南衣正兀自津津有味地看著,姜半夏走了過來,「宮主,可要去看看。」
言之有理!
「不離兄!你還好吧?」立時擺出滿臉關心,南衣快步走了過去。
她現在可是冬柏宮宮主,與夏樟宮同氣連枝,見到夏樟宮人吐血怎能袖手旁觀,自然該是——
「我且幫你看看……」
剛走近,還沒裝模做樣地搭上脈,她就被晏奚一把拉住袖子,拽坐了下來。
一手以錦帕捂著口鼻,一手死死拉著她的袖子,晏奚雙眼像是要把她灼出一個洞般狠狠盯著她,「不勞碧成兄了。若是碧成兄想我能好些,最好離得遠一些。」
離得遠一些?南衣莫名地眨了兩下眼睛,「不離兄,你……」
「咳咳咳……還不走?」
南衣提了提袖子,一臉無辜,「在下是想走,可不離兄能不能……松下手?」
袖子都還被他死死拉著呢!
「咳咳咳……」晏奚咳得又上氣不接下氣了。
——真是莫名其妙。
走回自己馬車邊上,南衣無奈地對著姜半夏連聲嘆息。
「不是本座不想幫他,實在是不離兄不讓看啊。唉……」
而後頂著一臉不忍,直接避回了車內,簾子一拉,統統清淨。
外頭蠱美人還在咳,南衣伸了個懶腰,聚了聚馬車裡的軟被,舒舒服服躺了下來。
老子好心好意關心你,還叫老子離遠一點?你不想見老子,老子還不想見你咧!
——正好歇歇,等會兒還得繼續趕路。
所謂的日夜兼程,便是南衣醒著的時候在趕路,睡著的時候還在趕路。作為宮主,她徹底體會到了優待,不用輪班值夜,還有單獨馬車可以休息。
每到夜深的時候,整個隊伍會尋處地方休整上三個時辰,接著天不亮便又出發了。
但南衣今兒個白日裡睡多了,到了深更半夜,忽然異常清醒。
此時已點了篝火,大家各自挑了地方,準備休息。
南衣下了馬車,站在邊上轉了轉脖子——躺了一天,都躺累了。
一側身,瞥見了站在不遠處的六月,那丫頭正朝向自己,背著光,看不清神情。
南衣若無其事地轉向了另一邊,還特意摸了下鼻子——難不成……機會就要來了?
半個時辰後,除了值夜的人,大家都睡了。
好巧不巧,值夜的正是六月。
南衣輕手輕腳地從車裡爬了出來,對著六月用口型說了句,「在下去方便下。」而後繞過人群,往邊上的樹林走去。
走了一段,抬頭找了棵樹,南衣飛身躍了上去,安靜地隱在樹葉裡往下看。
過了一會兒,一個人影輕躍而來。
是六月。
南衣屏了呼吸,眯眼繼續觀察。
六月停了步子,四處觀望,並沒有尋到人,她有些疑惑地擰了眉。
「咔——」
恰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一聲樹枝斷裂的輕微聲響,六月猛然躍起,出劍就往聲音的方向刺了過去。
刀光閃過,躲在樹上的南衣一點一點沉了神色。
——她又對自己起了殺心。
一劍刺下,進入血肉,不是人,而是一隻野鹿。
六月冷臉拔出劍,看著倒在草叢裡掙扎的鹿,反手又刺了一刀,正中咽喉,鹿便沒了動靜。
「六月妹妹這是在夜半打獵?」一個聲音從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