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女兒們護在身後,「你幹什麼呢?又發酒瘋?孩子好好的,你打他們做什麼呀。」
張秀芝心累,她已經不奢求自家男人改好,能上工幹活養家,只求他能安分一點,就像是牆上的掛曆,當個擺設就行。
懶漢拄著扁擔,冷笑:「好好的?你問問她們說了什麼屁話?想去給陳三當女兒,還有沒有把老子放在眼裡。」
「吃著老子的糧食,住著老子的房子,心卻往外長。都是些白眼狼,老子白養了。你說,該不該打?」
二丫躲在母親的身後,似乎有了底氣,「沒吃你的,工分都是娘一個人掙。你也是靠娘養的。」
「你就是沒本事。」
村裡人都瞧不上她爹,都說她爹是懶漢,怎麼罵的她清楚得很。
懶漢最恨別人說他吃軟飯,立即揮著扁擔劈下來,「你要造反啊!死丫頭,我打死你!」
張秀芝自然不會讓他打下來,拿手頂住,「孩子還小,不懂事說錯了話,你跟她計較什麼?」
「孩子還小?說錯了話?我看都是你教的。張秀芝,你跟我說,你是不是早就看中了陳三,想著跟了他?好啊,你個不守婦道的女人,我說呢孩子們怎麼這麼向著陳三,都是你教的啊,我今天非教訓教訓你不可。」
這會兒懶漢的怒火已經轉移到張秀芝身上,怎麼都不聽解釋,丟了扁擔,一下把張秀芝撲在地上,坐上去扯著她的頭髮,狠狠的廝打。
於是就有了老陳家進屋見到的那一幕。
林若雲聽完,很是無語。
這懶漢真是人窮脾氣大,心眼還小。
孩子那麼小就要用扁擔往死裡打,媳婦還懷著孩子,也不顧念。真是連畜生都不如。
更何況二丫又沒說錯,他自己不成器還怪別人太好?他就是個大垃圾大廢物。她家愛學也是冤枉,白白的叫這畜生給恨上。
二丫哭得眼睛通紅,她問林若雲,「林姨,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雖然她心裡覺得自己沒說錯,但害得娘被爹打又流了血,她還是很害怕的。
林若雲看她這可憐的模樣,揉了揉她的頭髮,「你說的都是大實話,只是你爹這個人聽不得實話,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他惱羞成怒。」
「你這爹不好,以後別聽他的、也別跟他學。」
二丫點點頭。
林姨是城裡來的知青,是文化人,她那麼有見識,她說的話肯定是對的。
到了衛生所,醫生說張秀芝動了胎氣,要早產。
雖說已經生了三個孩子,但這一次還是生得不太容易,張秀芝在裡頭疼得啊啊啊的叫喚,聽得林若雲心裡抽抽的。
這生孩子也太辛苦了。
如此辛苦生下來的孩子,那懶漢不但不珍惜,還百般嫌棄,他真不是人。
要是陳愛學敢這樣,她非得剁了他。
大丫二丫也是小臉嚇得煞白煞白的,緊緊的靠著林若雲。
直到四點多鐘,張秀芝才生下了孩子,依然是個女孩。
大丫有些失落,二丫卻鬆了一口氣。
林若雲注意到了不同,有些好奇,就悄悄地問她原因。
二丫看了看四周,才小聲的回答她:「林姨,我跟你說了,你可別跟其他人說哦。」
「如果老四是弟弟,我爹肯定是歡喜的,但是我和大姐、老三就慘了,一定會像伺候地主一樣伺候老四。我不喜歡。」
「老四現在雖然是個妹妹,但她跟我們是一國的,不跟爹一國。我就高興了。」
林若雲有些驚訝,沒想到二丫這麼小,就已經認識到派別問題,分得清敵友關係。
這孩子可真機靈,她又揉了揉她的頭髮,之前是安慰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