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想要去觸控他,她的手卻從他的身體穿了過去,她摸不到他,眼看著他化成一抹暗紅如血的煙霧飛散了。她聽見千軍萬馬過境,戰場廝殺的聲音,一轉頭,看見他倒在一片血泊中,心臟處插著一支箭。
箭上刻著朱雀,那是處月國的圖騰。
江琇瑩每每想起這個夢就會頭疼,好像也沒那麼黏鍾允。
夢裡夢見別的男子,這件事是不能對任何人說的,不然傳到鍾允耳朵裡,她想起冬至夜,他對她說,她心裡要是有別的男人,她要是敢離開他,他就殺了她。
這天晚上鍾允放衙回來,江琇瑩幫他沐浴。
鍾允沐浴時不愛讓丫頭小廝伺候,從前都是自己洗,現在有了江琇瑩,每回都讓她給他洗。
鍾允閉著眼睛靠著桶沿,察覺身後的人好一會沒動靜,不悅道:“在想什麼?”
又訓她:“洗個澡就這樣走神,是不是根本沒把夫君放在心上。”
江琇瑩又被訓了,換做往常,她定要委屈地哭了,這次卻沒有,心裡有點難受,但沒想象中那麼難受,好像被他訓了也不是一件多難受的事。
鍾允皺了下眉,緊緊盯著江琇瑩的眼睛看:“怎麼不哭了?”
江琇瑩看了看他眼角那顆紅色的淚痣,不知為何,眼淚突然止不住地往下流,她自己甚至都沒覺察到自己在哭,眼淚滑到唇角,嚐到鹹味才發現,她哭了。
鍾允看江琇瑩一臉梨花帶雨,心裡莫名煩躁:“我就說你一句,哭成這樣做什麼。”
她不哭他不開心,她哭了他還不開心。鍾允伸出手,幫江琇瑩擦了下眼淚,試圖安撫她一下。
他手上都是水,把她的臉擦得更花了。
江琇瑩往後躲了一下,被鍾允一把拉了回來:“方才為什麼走神,你到底在想什麼?”
江琇瑩的手腕被拽得有點疼,往後縮了縮:“方才,方才在想世子。”
鍾允的臉色好看許多,在一片氤氳中抬眸看著眼前人,目光落在她瑩潤飽滿的嘴唇上,喉結微微滾動:“就這麼等不及,想在浴室鬧?”
江琇瑩趕忙解釋:“不是的世子,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鍾允自然是不信的,這個女人慣常愛撩撥他,她就是看見他的身體,眼饞了,想要他。
看在她這麼想他的份上,他也不是不可以滿足她,就當可憐她這份思念之情吧。
畢竟,她已經一整天沒見到他了。
江琇瑩看見鍾允眸色變深,像一隻餓狼般盯著她,這是在床上才會有的神情,她知道他是動情了,可她不想,於是藉著給他拿浴巾的空檔,開門溜了。
自從夢見了別的男人,江琇瑩感覺自己好像分裂了一般。時而愛鍾允愛得不可自拔,一看不到他就難受,時而又覺得自己並沒有那麼愛他。
這天晚上,江琇瑩沒能逃過鍾允的“憐憫”,他為了成全她的思情,到底還是從了她,把她壓在床上,一遍一遍要。
一直折騰到下半夜,江琇瑩被丫頭伺候著清洗好,重新躺在床上。
鍾允從浴房回來,看見江琇瑩盯著床帳發呆,走上前:“又在走神?”
他仔細審視她:“你心裡有事。”
江琇瑩心虛了一下,怕被鍾允看出端倪,起身抱著他:“阿琇的心事從來只有世子。”
鍾允:“這個本世子知道。”
江琇瑩以為自己逃過去了,沒想到這個一向最會自作多情的男人竟學會了質疑:“那你說說,是關於本世子的什麼心事?”
鍾允盯著江琇瑩的眼睛,似要透過她的眼珠看進她心裡去。
方才,她只喊了他兩聲好夫君,三聲好哥哥。以往都是七聲八聲,最初時竟然還有那麼一點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