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才拉直染黑不久的長髮特別柔順,這兩天學校對儀表管束略松,她沒有紮成馬尾,而是隨意披散著,此時被晚風吹得髮絲飛舞,頗有種風中凌亂的美。
駱夏垂眼,目光平靜地望著正抬手攏頭髮的周佳,說:“知道不妥就好,不用道歉兩次。”
周佳又略帶期待地問:“那我請你吃飯吧?”
駱夏皺眉,“吃飯就不必了。”
“我朋友還在等我,先走了,再見。”
邱橙強憋著笑,假裝只是恰好經過,拽著垂眉耷眼的向暖往前走,剛巧和從後門口踏出來的駱夏一前一後。
駱夏就走在她身後。
距離很近。
向暖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脊背,脖子梗著,半分都不敢鬆懈。
餘渡不解道:“周佳幹嘛向你道歉兩次啊夏哥,上課前不是已經道歉過了嗎?”
駱夏還沒說話,和向暖一起走在前面的邱橙就扭臉笑話餘渡:“這你都看不出來?都這麼明顯了!”
餘渡茫然撓頭,“啊?”
邱橙嘆氣,給他解惑:“特意再找駱夏單獨向他道歉,肯定是多少有點那意思唄!”
駱夏輕駁:“學姐,別亂說。”
邱橙撇嘴,“我說的是事實嘛。”
“不過女孩子看女孩子最準,我覺得她不太行,看起來大大咧咧性格豪爽,但總有種耍心眼的感覺。”
“哎對了駱夏,”邱橙忽然心血來潮,好奇地問他:“被這麼多女生喜歡,也沒見你跟誰好,你有沒有理想型?是哪樣的?”
向暖的心臟倏的停滯片刻,而後就不受控地撲通撲通亂跳。
她咬嘴唇咬的越發厲害,身體裡的每一寸神經每一塊骨骼都被強硬地扯緊拉直。
向暖甚至覺得自己走路同手同腳了,不然怎麼會這麼機械彆扭。
她默默地支稜起耳朵,等著駱夏的回答。
須臾,男生不緊不慢地沉靜道:“沒想過。”
邱橙瞭然,說:“那就是還沒遇到了,要是遇到了,你肯定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還沒遇到。
明明是很合理的答案,可她胸腔裡卻登時變得酸酸脹脹的,連呼吸都困難。
向暖的眼眶熱脹,視線漸漸模糊。
她用力地睜著眸子,才勉強吞回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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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會短暫地放鬆過後,大家再一次投入到緊張的學習中。
向暖比之前還要刻苦努力,上課學,下課也學,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題就勾出來,不是問邱橙,就是等補課的時候問秋程。
但基本不會請教周佳。
可能人與人之間也是有磁場的,向暖覺得她和周佳無法互相吸引,也做不到和邱橙那般推心置腹當知心朋友,頂多是關係普通的同桌。
十月的最後一個週五,向暖在放學前的最後一個自習被物理老師叫走。
她跟著物理老師進了物理辦公室,被老師遞給一把椅子。
向暖規規矩矩地坐下,渾身僵硬著,緊張地攥緊手指,大氣都不敢出。
物理老師翻找出她上午的物理小測試卷,這才徐徐開口說:“這次測驗你的進步很明顯,說明你這部分知識掌握的還行。”
“秋程也有跟我定期彙報給你補課的進度,”物理老師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繼續道:“他說你很用功,但容易給自己施加壓力。這個……有壓力是好事,不過也不能太過,記得適當讓自己放鬆一下。”
向暖心下詫異學長居然還會告訴物理老師她的情況。
怪不得物理老師最愛在課堂上提問她,而且每次問的問題基本都是前一兩天秋程給她補課輔導過的知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