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著牛車緩緩進了院門:“還有三鬥小麥呢,還是和以前一樣,幫你拎廚房裡?”
林初月點頭,抱著那盆花,跟著一起進了院門。
村民幫她放好小麥,收了扎著的袖口,拍了拍雙手,起身邁步走向林初月。
“邵秀才讓我和你說,這花是他們書院院長種的,耐寒也好養活,只需要把它放在院子裡照料著就可以。”
林初月哦了一句,隨後又問:“那我阿弟他還有說什麼嗎?”
“沒了,邵秀才只讓我把這些交給你,旁的也沒說,只讓你看信。”
林初月送那村民出門,臨他走時還與他道了聲謝,原本只是隨口一說,那知那村民聽了,笑著撓了撓頭。
“謝什麼,其實是不該謝的,原本就是同村,進出城隨便幫一下也到不了哪兒去,邵秀才那邊不僅謝了我,還給了我不少的跑腿費,我這還哪裡擔得起你一句謝呢!”
林初月聞言一愣:“我阿弟會給你不少的跑腿費?”
她原本還覺得這樣時常麻煩鄉鄰幫忙帶東西是非常不好意思的,原來邵硯山每次都會給錢?
“是啊,邵秀才每次讓我遞東西都會給我三十文錢。”
說起這個,村民也有些慚愧,他本來是不想收的,可邵秀才態度堅定,看那樣子,要是他不收就會讓別人去幫忙了。
林初月聽完立刻理解了,其實邵硯山這樣做有他的道理,雖然說是同村的也進出於安城,送個東西,不過就是隨手方便一下,但人家幫你那是情分,要一直消耗這樣的情分,那顯然不合適。
她抿唇微笑:“即便是這樣,那也還是要同你說聲謝謝呀,每次都幫我把那小麥搬到廚房,這要換做是我一個人,那可做不來。”
林初月的誇讚多少讓村民有些不好意思,他低聲道了句不用謝,牽著牛車從村路上離開了。
她攬著那一盆花,放在了院中挨著窗門的沿邊上,伸手撥了幾下那山茶花的葉片,隨後心情愉悅的進了主屋門。
“阿爹,阿硯他託人給我們送信了。”林初月端著那封信,小心翼翼地放到了邵全德的面前。
邵全德聽了,把手上的鑿刀一收,放在一旁接過信,拆開了封。
他們一家是在張家村難得的全家都識字的人一戶,雖說算不上學富五車,但些基本的字還是識得。
邵全德略略看了一眼,大體是邵硯山說了他在學院近日的狀況,一切安好,讓他們勿要掛念。邵硯山自己說的倒是不多,可關於他們的狀況,倒是問的挺多。
“阿爹在家切不可過於勞累,雕刻活計每月五件即可,數量大小定要量力而為,不宜太過勞心費力,錢財身外之物適用即可……”
似乎是擔心邵全德不聽勸阻,言語之間更是軟硬兼施,看得邵全德有些心虛。
見自己阿爹表情略為奇怪,林初月也好奇地湊了上去。
信紙上字跡工整端正,行列排序有致,看著就讓人賞心悅目,舒心愜意,只是看前面這內容………
林初月總算明白,為什麼她阿爹會是這樣的表情。
整封信除開前幾句說了自己,後面幾乎一半的篇幅,全是讓邵全德注意身體。裡裡外外遣詞造句感讓人感受到了如山川般沉重的壓力。
這……
這多少有點,不太邵硯山了。
也難怪邵全德一時間無法接受,自己通常沉默寡言的兒子一下子能寫出這麼多關懷的話語,多少有些匪夷所思。就別說邵全德,林初月也有些無法接受,她甚至無法想象邵硯山提筆寫字會是怎樣的表情。
邵全德頗為艱難的看完前面,直至他看到。
“阿月雖善繡且技精,但不可同阿爹一般,過於操勞,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