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你家侍講小相公差不多又要升遷了?”他語氣中帶著幾分調笑。
林初月不解,這才不到一年怎麼這樣快。
“謝公子莫要開玩笑。”
“我哪裡會開這種玩笑,”謝慶陽睨了她一眼,“你家侍講小相公可真是官運亨通呢,這才不到一年就能升任翰林學士,再一步,怕是就要拜相入閣了。”
明明是恭賀的話,可偏從謝慶陽嘴裡出來,就聽得讓人頗為不舒服,好像邵硯山的官位是透過不正當手段得來的一樣。
但林初月心裡隱隱有些猜測。
會不會真的……
不可能,她絕不相信阿硯不是那樣會為了權力違背本心的人。
“謝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謝慶陽依舊的散漫,端的是世家公子的姿態:“你家小相公,又會弄墨,又會雕刻,還會皇上最喜歡的青詞,不過一年就成了皇上身邊的寵臣,其他人分不走半點信賴,又和次輔楊煥之走近,按照這個勢頭下去,可不就是我所說的入閣拜相麼?”
他笑了一聲,又接著道:“我原以為依照你的眼光,選的夫君應是身正品端之人,卻不想你竟是看差了眼。”
林初月此刻已然沉了臉色,朝堂之上的事情她不知道,但朝野之外的事情她還是知道的。
楊煥之和李緯現在算不上是好人。
或許曾經是,但現在絕對不是。
如今的北疆和江南等地的災情,很大一部分的責任是在這兩人,若是這兩人體察民情,不那般不顧百姓生死,醉心權術的話,北疆和江南也不會是現在的模樣。
她不願相信謝慶陽的話。
她的阿硯怎麼會和楊煥之為伍?
“今天這番話,初月只當謝公子你從未與我講過,告辭。”
說罷,起身就要走,身後的李兒和珠兒也跟上。
“林初月,你可以不信我說的話,但這是事實,你大可等你家小相公回家之後問他。”
林初月回頭看了謝慶陽一眼,他面色凝重,全然沒有剛才的散漫。
謝慶陽從來沒有騙過林初月,這點林初月清楚。她在京城待了這樣久,許多事情,若是沒有謝慶陽的幫助,她也未必能夠做好。謝慶陽與她有恩,可即便這樣,林初月也依舊不會相信。
林初月頭一回心情這樣差,回了家之後,她連午飯都沒有心情吃,找了個藉口與邵全德說沒有出去用飯,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門裡。
直到天色漸晚邵硯山歸家。
通常情況,晚飯邵全德是不會同他們一起用的,林初月會讓小廚房準備一些清淡的膳食,給邵全德的送過去。
林初月親自下廚,備了一桌飯菜,等到邵硯山回來。
這幾年來邵硯山越發情緒不顯,開心也好,難受也罷,始終都不大得見面上情緒的起伏,在外如此,在家中還好一些。
邵硯山歸家換了常服後,見著桌上這麼豐盛,而林初月坐在一旁,心中頓生暖意。
見他走過來,林初月緩緩開口:“阿硯回來了,快坐下,今日的飯菜可全是我做的,只是時候有些早,等你回來之前涼了些,我又叫人熱過了一道,可能比不上剛做出來那般可口。”
邵硯山坐到林初月,身旁面上掛著溫暖的笑意。
“阿月辛苦了。”
林初月強忍著心中的情緒,心態緩和地和邵硯山用完了這頓飯。
“阿硯吃好了?”
“恩,”但看著林初月似乎沒吃幾口,他不由得想開口問她,“怎麼阿月……”
“李兒把這些菜都撤下去吧,備些茶來。”
李兒道了句是,隨後幾個丫鬟紛紛上前,動作利落地把菜都撤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