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鵪鶉
“沒什麼,”遲揚笑著說,“就是覺得吧,你好像又變回我剛開始認識那樣了。”
沒有躲在教學樓後抽菸,也不知逃課為何物,永遠都是一副溫和好脾氣的樣子,卻又教養極佳,永遠與人保持著禮貌舒適的社交距離。
就彷彿越過烏煙瘴氣的面具,他的靈魂還是溫和乾淨、一塵不染的。
何弈大概沒有聽懂,偏了偏頭看向他,表示疑惑,遲揚卻沒有給他追問下去的機會,摸出手機接起電話——送藥的快遞員到門口了。
“我出去拿藥,”遲揚說,“自己躺一會,別睡著了。”
何弈點點頭:“好……”
又是這樣,明明答應了,還剋制地抬眼看他,想說話又不肯說出來。遲揚被他看得心軟,彎下腰來跟他對視:“還有什麼事?”
他倒是想借此機會慣出何弈一點脾氣來,但被那含著溼氣的眼神一掃,什麼算盤都原地崩散了。
他聽見何弈說,沒什麼。
哦,行吧,那就是還想抱一下的意思。遲揚認命般輕輕笑了一下,伸手抱住他,繼續哄:“真沒什麼?”
“快去吧,快遞員在等你……”何弈動了一下,似乎在斟酌什麼,最終還是貼上來,雙手摟了摟他的後背,“這次真的沒什麼了。”
遲揚親了一下他的嘴角。
“以後想要什麼可以試試說出來,”他用只有彼此能聽見的音量低聲說,“別人談戀愛的時候可會無理取鬧了,你怎麼也不爭取一下合理權益。”
何弈說的沒有錯,至少在生病照顧自己這件事上,他完全可以自力更生,並且不需要遲揚在一旁礙手礙腳。
比如並不勞煩他做飯餵飯,短暫睡過一覺能自己起來之後何弈就去了趟廚房,憑藉精確的記憶燒水淘米,煮了一鍋足夠吃到明早的粥。
再比如吃藥,對於每六小時吃一次的藥片,他能在凌晨兩點用振動模式叫醒自己,輕手輕腳地倒水吃藥,並且不打擾到遲揚——這人把床讓給他了,自己歪在電競椅上湊合。
在他試圖憑直覺試探對方體溫的時候,何弈還會頂著毛巾,平靜而略帶鄙夷地看他一眼,又礙於教養不能說什麼,只好問一句:“怎麼樣?”
遲揚:“……”
“375左右,”何弈繼續道,“我覺得還可以,不是很難受,吃了藥明早就會退燒了。”
遲揚不太信邪,拿過溫度計對著他耳蝸“滴”了一下——然後難以置信地看向他,似乎咽回了一句粗口。
顯示器上的數字明明白白,374。
何弈權當沒看見,問道:“你和老師請了多久的假?”
“不知道,”遲揚似乎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摸了摸鼻子,“……我當時跟她說,在校門口撿到個病倒的小班長,順路帶回來了。”
“那她怎麼也不……”何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想問班主任怎麼也不聯絡自己,又很快反應過來什麼,低下了頭。
“嗯,她沒有你號碼,打也是打給你父母了。”
這種情況下聯絡父母之後還會發生什麼,不用說也知道了。
遲揚看他低頭,以為他心情不好,伸手摸了摸他的後脖頸——這是個極具安撫意味的動作,何弈似乎很喜歡,即便不說出來,也會無意識地鬆出口氣,放鬆地貼近他。
何弈卻出乎意料地沒什麼情緒,至少在他抬頭看過來的時候,那雙眼睛黑而澄澈,目光是溫和的。
“我和你說過我父母的事嗎。”
他的語氣其實沒有詢問的意思,遲揚也就不接話,靜靜地等著他說。
“也不是什麼多有趣的故事——至少比起境遇起伏,更多的是個人天性使然,”他說得很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