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巖柏曾經幻想過自己向容白告白時的景象,那時候他一定會帶著容白去看星空——因為容白上一次離開的時候,就是在璀璨星空之下,對江巖柏來說,那片星空意味著自己終於從那不可抗力中奪回了容白。
然後,他會把自己的一切交到容白的手裡。
他的財產,他的愛,他的一切,都交給容白。
把自己獻給自己的愛人,像是某種至高無上的獻祭。
但是現在,他卻不知道怎麼辦了,他的話就在嘴邊,卻遲遲無法吐露。他害怕看見容白恐懼的目光,害怕容白此時抽身離去,害怕永遠失去這個人。
被一個男人所愛,對於普通男人而言,是多麼噁心的一件事?
他寧願守著容白一輩子,孤苦伶仃的過一輩子,也不想讓容白討厭他。
於是嘴邊的話再一次被江巖柏嚥了下去。
“你以後會知道的。”江巖柏有些苦澀地對容白笑了笑。
容白在心裡哼了一聲:膽小鬼。
他不知道江巖柏在考慮什麼,但是他知道,除了自己,江巖柏不可能愛上其他人,容白就是有這樣的底氣和自信。
李立夏和楊春沒有跳舞,就在一邊看著,她們看著容白和江巖柏在舞池之中成為了所有人目光的中心。李立夏似乎忽然明白了什麼,她緊咬著下唇,眼中有不甘心,有震驚,還有一種她自己恐怕也無法勘破的情緒。
楊春倒是不懂,她奇怪於自己的朋友為什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問道:“你怎麼了?看著像是要哭了。”
“我哭什麼?”李立夏咬著牙,她幾乎算得上是咬牙切齒地說,“我眼瞎。”
她不蠢,也不傻,她知道這叫什麼,這叫同性戀。
可是她不能去否定江巖柏,也不能去否定容白,因為她從一開始,就只是個局外人。
沒有得到過,也沒有被辜負,她甚至連去指責的立場都沒有。
一切與她毫無關係,就算痛哭流涕,也得不到一絲一毫的同情和憐愛。
這段情竇初開的感情,還在萌芽,就被銷燬了。
“走吧。”江巖柏終於忍不了了,音樂聲一停就拉著容白離開了舞池。
楊春傻乎乎的,什麼也感覺不到,她問道:“你們要走了嗎?”
容白看著江巖柏的表情,覺得十分可愛,笑著說:“走了,不玩了,你們呢?準備幾點回去?”
楊春靦腆地說:“我們九點回去,你們先走吧。”
此時李立夏終於說話了,她深深地看了容白一眼,然後說道:“你們先走吧。”
“容哥,我有話想對你說。”李立夏忽然說道,她低垂著頭,沒人能看清她的表情,也沒人能讀懂她眼中的情緒。
二八少女,正是悲春傷秋的年紀。
容白點點頭,女孩比男人敏感,她們總能憑藉自己的直覺看出些什麼端倪。
江巖柏在門口等容白,容白則和李立夏去了人少的地方,音樂聲也不大。
“你和江大哥在談戀愛嗎?你們是……同性戀?”李立夏單刀直入,沒有磨磨唧唧。
容白愣住了,他沒想到李立夏說的那麼直白,但他也毫無隱藏,也沒什麼可隱藏的,容白雲輕雲淡地笑道:“沒有談戀愛,但是我們大概,是互相喜歡的。”
李立夏的眼眶紅了,她捂著嘴,倒退了一步,喘了兩口氣,平息下來之後才又問道:“你會對他好嗎?”
“會。”容白沒有遲疑。
李立夏看著容白,她剛剛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說,現在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那就好。”李立夏的聲音很輕,“你們互相喜歡,你也會對他好,那就好。”
李立夏看著容白,她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