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鈺挑了一下眉毛,順勢把小冊子收進了自己的袖子裡,一臉淡定的牽著溫茴在桌邊坐下。
桌上擺了一桌子的酒菜。
姜鈺先倒了兩杯酒,一杯給她:“合巹酒。”
丫鬟們已經退下去了,溫茴臉上的紅暈和熱氣就沒有下去過,總覺得有點暈乎乎的。
他們喝了交杯酒。
姜鈺捏著銀筷給她佈菜,“鳳尾魚翅、金絲如意卷……都是你喜歡吃的,快吃吧。”
溫茴簡直是受寵若驚,又有些困惑。
要知道,就在幾天前,姜鈺還騎著馬兇巴巴的對她說,就算她嫁了進來也沒用,過不了多久他就要把她給休了再另娶。
不知怎的,溫茴忽然就想到了即將被砍頭的犯人。
死刑犯砍頭之前獄卒都會給他們吃一頓飽飯,讓他們做個飽死鬼。
想到這裡,溫茴剛剛拿起來的筷子‘啪嗒’一聲就掉在了桌上,她謹慎的看著對面的姜鈺。
“殿下若是想休了我我無話可說,您是親王殿下,大可不必如此。”
她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即將被砍頭的‘死刑犯’,而姜鈺就是獄卒,他這般溫柔的給她佈菜,不就是在給她送‘斷頭餐’嗎?
“說什麼呢。”
姜鈺心頭有些發澀,“這大喜的日子說什麼休不休的,快吃飯,吃完飯睡覺。”
心裡卻是想起了前生,新婚之夜他在書房宿了一晚,第二日就拿著休書去給了溫茴。
後來太后知道了,狠狠的訓斥了他一頓,說大婚第二日就休妻,皇室的臉面都讓他給丟盡了。
那時的溫茴呢?
她一言不發,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
明明眼眶都紅了,愣是忍著沒有哭,脊背也挺的筆直。
吃完了飯,姜鈺還是不走,桌上的紅燭都要燃盡了,溫茴心裡緊張的不行。
他不會是想要留下來過夜吧?
雖然今晚是他們的新婚之夜,洞房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是、可是……
“殿下……”
“時間不早了……”
兩個人同時開口,卻又同時停了下來。
溫茴等他先說,結果卻見姜鈺起身解了身上的大紅喜袍,然後往大床走過來。
“早些睡吧,明日一早還要進宮去給母后請安呢。”
床很大,溫茴坐在床邊,不自覺的挪啊挪的,挪到了床尾的地方去。
“阿茴?”
姜鈺低頭看她,眼角瞥見了大床中間墊著的一塊方方正正的白色巾帕。
前生,新婚之夜他壓根就沒有碰溫茴,是她自己割破了手指頭在白帕上面滴了鮮血的。
這才剛剛重生過來,姜鈺還覺得跟做夢似的,他就想好好的看著他的阿茴,可今晚是洞房花燭之夜,美人兒近在眼前,吃還是不吃?
“睡覺吧。”
姜鈺往裡躺,他雞賊,外面只給溫茴留了一點點的地方,她要是不想掉下床去便只能緊緊的挨著他。
溫茴沒辦法開口趕人,也沒理由趕他,扭扭捏捏的,脫了外衣之後直挺挺的躺下了。
兩個人同床共枕,蓋同一張被子,加上姜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總往外面擠,被子之下,兩個人免不了的就有了肢體接觸。
說是睡覺,可姜鈺並沒有睏意。
突然之間‘duang’的一下就重生了,他生怕自己萬一一睡過去,再醒過來溫茴就不見了。
“阿茴。”
姜鈺側身躺著,一隻手撐著腦袋,湊近了過去,然後低頭聞了一下。
“你身上好香啊。”
溫茴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味兒,她常年和草藥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