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會兒,氣氛還蠻好。看得出來大家都有些心慌,有幾個還有點暈船,但湊到一起聊天,心裡至少是有些安慰的。
性格很活潑的場記小楊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開始八卦說她看過的一個報導,說什麼極地的生活很苦悶,尤其是永夜期非常難熬,長久以往很折磨精神,所以性和酒精已經變成那些研究員發洩的主要方式,國外科考站一年會消耗很多保險套……
有人評價了一句:「空虛總是需要用什麼方式來填滿的,慾望只是很簡單的一種。」
那個美國攝影師用英文道:「是啊,基礎慾望以外的才難滿足,性是很平常的需求。」
後來話題就走向了午夜場。
明崢喝了口水,低頭思考了會兒。
沒來由的,他突然想起了過去那一段很枯燥,很乏味的歲月。
他的師父終身不娶,小老頭總跟他推銷內家明心見性的道理。小時候聽不太懂,師父講得也含糊,只說那是逆慾望而行的一種態度。師父不贊同順心而為,講求的是剋制…… 剋制到極致才能入道。他師父就很信這一套,終生都在剋制自己的慾望。
但師父的一生…… 過得很寂寞,明崢沒有追求大道的理想,也不希望自己過那樣的一生。
想著想著,明崢又莫名想到了和鄭觀語的那幾次情事……
說是情不自禁也不算,好像都是水到渠成,不完全是為了尋歡作樂,倒更像給出一種信任。
思考了會兒,明崢罕見地搭了一次腔:「我可能是個有些古板的人,我會覺得,把身體交給另一個人是交付和信任的體現,也是非常浪漫的一件事。或許很多人把這種事當做空虛的消遣,但我還是覺得性應該是美好又神聖的,你們聽過道教的說法嗎?就是說……」
他說著說著聲音越變越小,因為發現大家都靜了下來,認認真真地看著自己,一臉虛心求教的樣子。
平時這種場合他都只聽不說,這突然說了幾句真是……
明崢被他們看得很不好意思,耳根子都有些紅了:「…… 我亂說的。」
場記笑著拍拍他的肩,遞手裡的威士忌給他:「說得好,賞酒一杯!」
「明崢,你這個想法和基督教的觀點很像,他們不贊成婚前性行為,而且……」
後來又聊了聊宗教。
外面的風浪似乎更大了些,場記遞過來的杯子在視線裡開始傾斜,將將傾灑。
明崢立刻伸手摘過那支玻璃杯,手扭成一個詭異的角度,順著船體搖晃的力把酒液送進自己嘴裡。
那個拿著酒瓶子的美國人叫了聲好,笑著說了句中國功夫!
「別用杯子了,直接對瓶喝,船這麼晃……」 有人笑著道。
風雨飄搖夜的談話 party 到後來又變成了婚姻家庭專場。
外面是危機四伏的風浪,但大家談話的內容漸漸走心起來,幾個月的拍攝,已經讓劇組成員間有了一種奇異的友誼。
喝得有些上頭的製作人紅著眼睛說這部戲拍完他就要回去打離婚官司了。
明崢對這種話題很感興趣。認真聽著別人的婚姻故事,試圖從中汲取一些經驗。
「我們都沒什麼原則上的問題,但就是…… 現在生活在一起感覺特別累,彼此消耗的感覺。」 製作人說,「結婚以後我才明白家庭需要多少精力去維繫,尤其我們這種不著家的職業。戀愛很美好,但生活很容易擊垮人,這段婚姻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很失敗的人。」
婚姻,家庭,愛情,讓很多人煩惱的事情,這三個詞放在一起看似乎和諧又矛盾。
明崢聽了會兒,試著代入了一下自己,開始想像跟鄭觀語吵架分手的畫面。
想了會兒,莫名感覺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