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原真雖然想著,就算再怎麼嚴查,他府中的家僕何至於進不了王府的大門?但既然張忠堅持,給這些訓練有素的護衛送信,能快一些送到也是好的。他想到此處,便笑道:「如此,便勞煩張大人手底下的兄弟了。」
於是柳原真命府中家僕準備,是夜請張忠等一行人在府中上等的客房中宿下。張忠卻也沒有閒著,因身負保護主任安全的重大責任,第一夜便與柳府中的護院交流,瞭解府中佈置與巡防。柳府這處的上下人等,都覺英王府來的護衛盡心。
而另一邊見過柳原真之後,穆明珠總算是結束了一日繁忙的見人日程,獨自快速用過晚膳後,便回書房處理了來往書信,直到深夜才回到內室歇息。
齊雲已經在房中等候了。
與他一同等候的,還有這幾日來不間斷的玫瑰牛乳。
不知齊雲從哪裡打聽來的辦法,說是玫瑰與牛乳同煮,有安神助眠的功效。
穆明珠以前對這些花茶之類的東西不感興趣,但因是齊雲的一片心意,況且玫瑰的甜香摻雜在牛乳的醇香中,的確令人忘憂,便也就每夜睡前飲一盞。不知究竟是這玫瑰牛乳起了作用,還是少年每夜的撫觸輕拍更關鍵,總之穆明珠最近睡得都很好。那日因遭逢刺殺受驚,耳後冒出來的紅疙瘩也漸漸消下去了,現下只餘綠豆粒大的一點,藏在她耳根處,觸碰時也不那麼疼了。果真如薛昭所說,心神安穩,過幾日便自己消下去了。
「怎麼樣了?」穆明珠坐下來第一句便如此問道。
她伸手取了盛著玫瑰牛乳的青瓷碗,送到口邊緩緩飲了一口,立時牛乳的溫熱與玫瑰的甜香順著她的口腔,一路往腹中滑下去,舒服極了。
齊雲清楚她問的是什麼,便先把正經事仔細道來。
原來那日鄧玦的親兵去漁船上取了一支半舊的魚竿下來,齊雲便讓手下人仔細盯著,懷疑會有人來交接。可是誰都沒想到,過了半日,那漁船竟然斷了系帶,自行往下游飄走了。齊雲的人喬裝做漁夫,潛到水中,隱蔽游到那原本拴著漁船的位置,卻見原本繫著漁船的繩索,是給人為斬斷了大半,只剩最後一絲相連。如此在江水的衝擊下,過不了多少時間就會斷了繫繩。
那鄧玦的親兵出現,拿魚竿是假的,故意放走漁船才是真的。
這必然是傳遞資訊了。
而這傳遞資訊的法子的確太妙了。
若是尋常手段,在漁船上以文書或信物傳遞,總會留下痕跡。一旦鄧玦這邊送東西的人給盯上了,那麼不久之後登船取東西的人便立時會曝光。
而割斷繫繩,讓漁船飄走,那麼接收訊號的人可能是沿著河堤走過的每一個人,可能是下游兩岸的每一個人……
若要追查,從何查起?
齊雲沉聲道:「似這等放走一整艘船的辦法,作為傳遞訊息之用,必然是很要緊的狀況。」
總不能一點雞毛蒜皮的小訊息,也放一艘船去傳信。
對於鄧玦這邊來說,一定是發生了值得他放出這個大訊號,給提前約定好的盟友或背後之人報信的事情。
而最近最大的事情,莫過於穆明珠,而鄧玦挺身相救、如今還在行宮中養傷。
穆明珠原本對於從漁船上追索出鄧玦幕後之人,便沒抱什麼希望,聽了這訊息自然也就不如何失望,託著瓷碗,只是小口啜飲著溫熱香甜的飲品,雖然腦海中在思考著齊雲的話,臉上卻因為舒服有一種發懵的表情。
齊雲望著她發懵的小表情,無聲一笑,忍住喜愛之情,回過神來,又繼續道:「再有一則不尋常之處,乃是常年往鄧都督府中收雜物廢紙的貨商,從來沒有見過鄧都督本人用過的紙張。臣喬裝做買家,往那貨商家中探過,那人家中還積著鄧都督府中半年前所出的雜物廢紙,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