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乃棠知事情重大,不敢怠慢,召見了三位輔政大臣秘議,隨後發令捉拿了穆武、封鎖了長秋宮。
如今穆武與太上皇究竟傳遞了什麼訊息,密謀要做什麼事情,還沒有完全查清。
穆武已經交由黑刀衛副都督秦威審問。
牛乃棠寫來的奏章結尾,頗有幾分無措,太上皇與穆武背著人秘議,能會是什麼好事呢?前線還在打仗,若是建業城起了亂子怎麼辦?皇帝又要怎麼處理,怎麼面對這種背叛呢?
雖然牛乃棠虛張聲勢說建業城一切盡在掌握,要穆明珠在前面安心對敵,但她略顯忐忑的內心還是從字裡行間流淌出來。
穆明珠合攏了奏章,她沒想到用穆武釣出來的,竟然是太上皇。
她心中的情緒已經很淡,大約是因為早已不抱期望。
既然穆武被捉拿,長秋宮封鎖,建業城中一時便翻不起風浪來。
「陛下,孟郎君的人來了。」穆雪衣輕聲通報。
穆明珠回過神來,精神一振,道:「讓他進來。」
來的乃是替孟非白傳信的扈從。
此前孟非白的人來,送上的信中畫了一隻咬鉤的魚。然而下一封信中,魚卻是吃了魚餌,在釣鉤周邊遊蕩。
當初建業濟慈寺臨別,穆明珠與孟非白半夜長談,確定了從梁國後宮入手、離間梁國皇帝與兩大部族的計劃,突破口就在誕下大皇子的賀蘭貴妃。
魚咬鉤,是說孟非白安排的人成功取信於賀蘭貴妃。
魚遲疑,卻是賀蘭貴妃對於做太后並沒有把握、不能立時下定決心。
所以戚公公秘告於賀蘭貴妃之事,所謂獨孤府中小管事悄悄傳話,其實並沒有這回事兒。
這本是謠言殺人之計,卻也在建立在可信的客觀條件下。
早在開戰之前,穆明珠便推演到了這一步,若鄧玦水師設伏順利,梁國大軍受挫,梁國皇帝必然要回頭依靠獨孤部與賀蘭部的力量。而梁國剛從部族轉為國家的時候,宮中就有去母留子的習俗。梁國皇帝會賜死貴妃賀蘭氏,是存在這種可能性的。
要一個貴妃去殺一個實權皇帝,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要還有一絲退路,以賀蘭氏的性情多半不能完成這種轉變。
所以戚公公告訴賀蘭氏的,正是後路已經全斷,不奮起反擊,便只能等死。
此時這封從長安送來的密信,魚兒終於再次咬鉤。
孟非白匠心獨運,在魚眼處以硃砂點了血淚,看來頗為震撼。
穆明珠輕輕一嘆,真心實意盼著賀蘭氏成功得手。
她正在思考,卻聽帳外腳步聲響起,乃是鄧玦前來。
鄧玦這陣子負責與荊州西府兵聯絡。
西府兵的水軍佔據了長江上游,另有步兵數萬在建平郡。
建平郡在上庸郡之南四百餘裡,如今上庸郡重新為朝廷奪回,梁國大將吐谷渾雄率兵卻在襄陽之西。
若建平郡、上庸郡與襄陽同時出兵,吐谷渾雄所領兵馬將無處可退、無法可躲。
而這正是穆明珠希望看到的局面。
鄧玦入內,簡短有效道:「西中郎將謝欽已聽召,只待陛下御令。」
因四年前梁國南下,最後撤兵之時,鄧玦曾製造混亂,與西府兵起摩擦,掩護西府兵撤退。
而穆明珠為了掩護鄧玦的雙重間諜身份,下詔申飭了西府兵。
這次要建平郡的西府兵出動,當然要先消弭前仇。
所以非得鄧玦親自去走這一趟不可。
他雖然回來匯報簡短,但在建平郡不知對那西中郎將謝欽下了多少功夫,這不是簡單賠禮道歉能挽回的事情。
穆明珠抬眸打量了鄧玦一瞬,瞭然道:「無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