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擾動?夜深難眠?
穆明珠不理解,但也沒有很在意,點頭示意薛昭退下,這才轉向柳原真,問道:「柳郎君如今可清醒了?」
柳原真已經換了乾爽的衣裳,左腿上的傷口也重新包紮過了,手中握著僕從送來的柺杖,聞言立時伏倒在地,嘶聲道:「謝殿下救命之恩。」他經薛昭施針救治之後,內心激烈的情緒稍微平復,理智回籠,已經理清了今夜發生的一切。若是沒有四公主的人守在一旁,今夜會發生什麼倒是其次,關鍵是在日後。一旦他信了那護衛的謊話,便心甘情願成了英王等人手中的傀儡,屆時才是真正的死期。
穆明珠注視著他起伏的背脊,並沒有要他起身,又問道:「刺史別駕一職,你考慮得如何了?」
柳原真伏在地上,沉聲道:「謝殿下拔擢,在下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穆明珠微微一笑,道:「好。你就在行宮中養傷,後面的事情,本殿要你做什麼,你再做什麼——莫要再著了人家的道。」
「是。」
穆明珠起身,道:「記得寫封信報平安。本殿命扈從送到你家中去。」
柳原真此前寫好的兩封平安信,交到張忠手中,自然是壓根不曾送出的。
柳原真滿心悔恨,頓首再應,「是。」
已是深夜,穆明珠命櫻紅帶人去給柳原真安排宿處,便自己先行回了寢殿,誰知進了內室一看,齊雲竟然早已等在裡面。
她一見便笑了,道:「怎麼這樣快?」
齊雲原本沒覺得,被她一笑又紅了臉,低聲道:「臣從園中小徑來的……」還是跑著來的。
穆明珠笑個不停,走到他跟前,看著他新換過的衣裳,這才想起來,笑道:「你淋了一夜雨,才真是應該叫醫官看一看……」她半是揶揄半是調戲地望向少年的眼睛。
齊雲卻不敢看她,避開視線,有些慌亂地看向案幾,低聲道:「臣身體康健,不看也沒什麼……」
「哦?」穆明珠故意曲解他的話,佯怒道:「那本殿是身體不康健嘍?」
齊雲無奈,若是兩人最開始相處的時候,他便要驚慌解釋了,此時已經清楚了公主殿下愛捉弄他的小習慣,因此只是好脾氣道:「臣盼著殿下身體康健。」
穆明珠一笑,拉著他在小榻上坐下來,道:「算你會說話。」便打量著他的衣裳身段,目光漸漸炙熱起來。這陣子兩人總是在內室相見,齊雲大半時間都是穿著家常的衣裳,要麼就是在帳中只著中衣,今日因要在人前做事,倒是換上了黑刀衛都督的衣裳,領口兩隻金線繡出的小獅子,耀虎揚威般守著少年的領口,倒是愈發勾人了。
她伸手過去解開了少年的領口,俯身做了一件從前在揚州時就想做的事情。
少年壓抑的喘息聲過後,原本白皙的脖頸兩側,多了紅艷艷的痕跡,取代了方才領口上的金獅子。
穆明珠對自己的傑作很滿意,一手摸著自己嘴角,一手撫著那兩塊痕跡,柔聲問道:「痛嗎?」
少年仰躺在小榻上,目光迷濛向她看來。
在穆明珠身後,案几上的燭火放出炙熱的光來。
也許因為齊雲眸中含了一點水光,所以當他看向穆明珠時,看不清那個方才在他頸間興風作浪的女子面容,只看到在她面容周圍斑斕五彩的光。
「痛嗎?」吻他的人輕聲又問,手指順著他的脖頸向上,輕輕撫了撫他的下頜,指尖彷彿帶著無限愛憐。
「不……」齊雲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眨眨眼睛,眸中水光褪去,看清了公主殿下的面容——她正垂眸含笑望著他,眼底只有他一人。
「不痛。」他喑啞道。
穆明珠笑意更深,湊到他耳邊來,捉弄道:「怎麼個不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