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好說。”餘叢一故作高深地晃了晃腦袋,看著李爺爺趕著一屋子不願走的人出去,他突然叫道,“李泉,你等等!”
等多餘的人都出去後,餘叢一扔了他的大師風骨,叉著長腿坐到床沿上,床上躺的人身上的黑氣彷彿都隨著他這一坐抖了抖,往遠離的地方退去。
李泉忍不住問道:“餘老爺,我堂弟他到底怎麼了?”
餘叢一突然又端起他的架子,給自己點了一根提神煙說:“翔子,你給他說是怎麼了。”
鄭峪翔順著餘叢一的裝模作樣審視著李泉,“李爺,你真的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李泉不解地反問。
“你師弟,他在哪兒?”
這個問題彷彿是個無解的題難住了李泉,他茫然地把視線在屋裡所有人的臉上轉了一遍,最後說:“他死了。”
鄭峪翔突然拉過李泉,毫無預示地扒了李泉的衣服,這動作不只嚇到了李泉,還驚得餘叢一嘴裡的煙差點掉出來。
“這是什麼?”
李泉的衣服扒開露出白皙的胸膛,在心臟的位置有個顏色烏青,像螺旋一樣的印記從骨肉裡透出來。
“胎記,從小就有的,不過好像變大點,我記得小時只有一點的。”李泉坦然地回答,沒有半點掩飾的意思。
鄭峪翔厲聲地問:“誰告訴你這是胎記的?”
“這就是胎記——”李泉說得自己也不確定起來,這是胎記,從他有記憶起他就知道,就彷彿餓了要吃飯困了要睡覺一般的道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懷疑。可是突然有人提出來他才恍然驚覺其實他一直都在懷疑,這個‘胎記’太不合理。
“不然,這是什麼?”李泉抬起頭迷惑地瞪著鄭峪翔。
鄭峪翔突然想起在梁超家時,滿屋子的怨氣只往他身上鑽其實並不是因為他比較受那些東西的歡迎,而是另外兩個人都無法接近。餘叢一是體質原因,而李泉是因為已經被‘佔領’了,只不過他身上的那股陰氣全都斂在他體內,長年累月幾乎已經與他的氣息融合在一起,所以難以被發現。
鄭峪翔突然深吸了一口氣,嚴肅地對著李泉說:“你體內養著一個鬼,大概和你的‘胎記’存在得一樣久。”
欲色鬼
鄭峪翔的一句話像是什麼咒術一般讓李泉定住了身, 怔在原地半天才想起把衣服拉攏,仍沒回過味地對鄭峪翔問:“什麼叫我體內養著一個鬼?你能不能從頭解釋一下?”
“我能解釋就不是半仙,是大師了!”鄭峪翔的指節在眼鏡框下輕輕一頂, 頎長的身姿立在李泉面前,脊背挺拔得一點不像剛強扒了別人的衣服。其實他知道的也就只有這一點, 上回蔣安平來那天,他趁人都去了前廳在房裡點了根尋蹤符, 結果把他引到了李泉屋裡, 發現了櫃子裡供的牌位,他看得出是某種‘養鬼’的陣,可是卻解釋不出到底是哪一種。
李泉直接從字面理解了鄭峪翔的意思,視線轉向他認為的大師。而剛看他家翔子當他面脫別的男人衣服的餘大師此刻正看那個‘別的男人’異常不順眼,他夾著煙睨著李泉剛被鄭峪翔碰過的脖子說:“我還不如我家半仙兒呢,別看我!”
鄭峪翔對餘叢一那點小心眼的心思心領神會, 過去和他一起坐到床沿, 完全置床上還被陰氣纏身的人不顧, 拈過餘叢一嘴裡的煙抽了一口,抬眼望著李泉, “李爺, 你要是有心要處理這事兒就實話實說, 我們不會跟誰透露什麼,這點職業道德還是有的。”